暧昧不明的天气,透露着雨的味道,无比闷热的天气,穿着防晒的小外套,可是身上也已经濡 湿,她却还是牢牢的捧着手中的保温桶,妈妈说过,保温桶里的东西一定要趁热才好喝。
她扬起了嘴角,满足的笑笑。
那时,他喝着这汤一定不会再嘲笑她笨手笨脚了,平日里只会做些比较简单的菜式,也就是为了秦炀,她才下这气力炖了这许久的鱼汤,像是把自己的一颗心也放进去了,随着温度开心或者沸腾。
天色变得橙红,远边高山后的乌云,已经可以见到轮廓,以一种千军万马的浩荡之势,慢慢压过境。佩佩小跑进了医院,手中那桶还是烫手的温度。
就这样,微笑着走到了病房门口,脸上的笑容可以化开乌云一般的甜腻。却在手指碰触到门把手时,僵硬在了当下。门里面,杨默的声音,混合着秦炀的声音,回荡在了她的耳中,竟然成了最残酷的现实。
秦炀说,他就是我的孩子。
那好听的声音,仿佛有着千钧的力量,轻易的摧毁她的一切奢望。手里的保温桶,咣当落地,那温暖了一路的汤汤水水在落地时,变成了污浊的水渍,里面浓白的鱼肉,竟也变得肮脏起来。
她掩着面,冲出医院,饶是心里有多少的力量,还是,没有一点接受现实的能力。
听见这样的出人意料的结果,心里是痛,麻木还是,伤。
秦炀听见门外忽然坠落的声音,还有奔跑的声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推开杨默,冲出门外,碎了一地的保温桶碎片,那一桶曾经活 色生香的汤,成了一地污浊。
她果真来过。
还,不幸的听到那句能够让人误会的话语。
秦炀幽幽的看着门外正在瓢泼下起的大雨,忽然很担心那个小女人的安全,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要他伤害她,可是为什么每次,她都要原谅他。他恨这样的自己,恨这样的佩佩,恨这样的爱情。
无声的望着地下栖息的汤水,心痛,心酸,无法忍受的千疮百孔的心灵,终于还是为了她波涛汹涌。
苏瑾看着落汤鸡一样的佩佩,忙去浴室拿了浴巾,把她厚厚的裹起来,“何佩佩,你就不知道打个车?”
佩佩在她的怀里剧烈的颤抖。
“看把你冻得。”
苏瑾看着她的脸,这才发现她脸上,雨水泪水混合的狼狈。
“怎么了啊,刚才出去还好好的,不是去见秦炀了么?”她用浴巾擦干 她的脸颊,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佩佩不说话,只是眼泪,像是一只蜿蜒的溪流,一直那么潺潺的流下。
“你说话啊,别让我担心。”
佩佩无神的望着苏瑾,“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苏瑾哑然。
佩佩解下身上的浴巾,自己走进了卧室。不说话,不哭叫,关上了门,里面竟然没有一丝声音。
苏瑾在外面拍着门,“佩佩,你开门,有事你和我说,不要再里面憋着。”
佩佩说,“苏瑾,你不懂我现在的感受,让我自己静一静。”
她一直以为,只要努力的追逐,就能够抵达终点,或许是靠岸,或许是离岸。没有想过,有一种结果,是漂流从此,没有港湾。
属于他的眼泪,已经快要全部付出,现在,那么沉重的打击,那么狠狠的伤害,竟然都感觉不到痛了,是自己太麻木,还是秦炀给的伤害太多,已经不计其数的伤疤,盖住了原有的躯体,是痛也不痛,恨也不恨,累也不累。
好累,好痛。
苏瑾和高濠甯,天天守在佩佩家门外,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情,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从屋子里飘出来,飘出去。上厕所,洗澡,苏瑾给她往嘴里塞吃的,塞了她就吃,不塞她也没反应,然后,又回到卧室里,窝起来。
在第五天这样的时候,苏瑾一个杯子摔倒了地上,“高濠甯,你给老娘把秦炀那孙子找来,我倒要是问问他,当时是哪个王八和我说的要好好照顾佩佩。”
高濠甯冷汗簌簌的落。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那一伤就是他。
高濠甯拍拍她的肩膀,“夫人稍安勿躁,生气长皱纹,过两天照婚纱照就不好看了。”
苏瑾刚要答言。
佩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在了他们面前。
“瑾,我要出门去。”
苏瑾立刻变得笑意盈盈,俨然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之相,“好啊,佩佩,去哪里?”
没有想到,佩佩竟然带她到了发廊。
曾经,就一直很爱听梁咏琪的短发,曾经也好几次驻足在这里,都是想要剪掉长发,剪掉对他的千丝万缕,此生,无他。
这次,是真的,想要剪短发,忘了牵挂。
她坐在椅子上,苏瑾坐在沙发上等待,劝过她,也阻挠了,但是看她坚决如此,心里也想,只要她开心就好,现在,她已经受不了太多的压力。
佩佩说,我要很短,露出耳朵。
发廊里,音响中,适时的放着短发。
这样的环境怕是最适合放这首歌曲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声音,怕是只有梁咏琪这样的女子,能够阐述的这么细致入微,可惜,她与郑伊健的爱情,也是无疾而终,曾经在所有人的诅咒中爱上一个已经有了女友的人,想要用自己的幸福证明选择没有错误。
可是,无论是怎样,爱是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
没有一个灰色空间,能够符合不爱了的你,和一如既往的我。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
我故意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
她应该非常听你的话
她应该会顺着你的步伐
乖乖的呆在家
静静的守着电话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她的眼泪混着断了的发丝落一地,没有挣扎,没有除了麻木以外的感觉,看着镜子中渐渐变得清晰的自己的轮廓,心里,那根为他波动的心弦,也在手起刀落一刻,不在挣扎。
反反复复的惩罚,我这样的退让,有没有让你更好过?
她笑着哭,流眼泪。
已经剪断的发,已经死了的心,没有重来的机会。
从来不知道,原来,杨默当时尴尬的表情,是因为有了你的孩子,从来不知道,卢卢的维护,是为了你的面子,从来不知道,你们都是剧中的主角,而我,自以为聪明的,在这个圈套中,被人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