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时最痛苦的是,想要买醉,却越来越清醒,她像是被整个城市遗忘的过客,在这短暂的酒精作用下寻求一丝安慰。喝着喝着,眼睛里就有了泪水。
她听过很多人说第三者的无情和罪恶。可是,这个万恶的第三者的她,为何却这样的狼狈,丢盔弃甲。
她伏在吧台冰凉的理石台子上,眼睛冰凉的泪水划过手臂。
终于可以逃脱那个身份,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身份,终于可以完成父母的愿望,结婚生子,与世无争,淡然平凡,可是,为什么心里对他的爱意从来不曾减退。
秦炀承认,他真的有些失控了。
高濠甯没头没尾的那句话,让他彻底的慌了手脚,她今天那句让人心颤的问句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她可能,真的怀上了他们的孩子,而结果也诚如他告诉她的那样,她放弃了孩子,只为成全他。
心忽然好酸,好涩,好冰凉。
闯了很多个红灯,直奔她所在的酒吧,怕是下一秒就见不到她,怕是此生都会后悔没有告诉她真心的话。
奔进店里,在吧台里逡巡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那抹浅蓝色的身影趴在吧台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心跳的频率如此的飞快,很想知道结果,很怕知道结果,很担心看见她的伤心,很想温暖她心上的伤。
看见他,他就一直出于犹豫的状态,不知道该不该放手,不知道该不该让她走,不知道该不该结束,不知道应不应该挽留。
他轻轻的拍她的肩膀。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深怕此刻的关心和担忧被她看穿。
“别喝酒,回家吧。”他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拉她起身。
佩佩望着他,甩开他的钳制。“不是说好,从此不要在联系,不要再见。”
他干脆不说话,拉起她,带着趔趄的她直接就走出门口。她在身后挣扎,叫嚣,低下头使劲的咬他的手指。“秦炀,你别发疯。”
他回过头,“我给你机会安静,你如果还继续这样,你知道后果的。”他微微眯起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望着熟悉的那双眼睛,并不是因为真的畏惧了他的威胁,而是,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望中,曾经给过她无数欢喜的眼睛,给过无数鼓励的勇气的眼睛。
她没了反驳的能力。
跟在他身后,穿梭着,人来人往的酒吧,他为她挡住了所有的拥挤,还是从前的样子,护住她穿越人群。
她想起了很多的回忆,那么的沉重,似乎要透不过气。
他不言不语的开着车子,黑的夜色,没有交流的二人,仅剩呼吸的声音在空气中纠葛。
她漠然的看着窗外,也说不出什么。在这样的天里,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没有心情再和他争辩,她知道,他说的不过是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有过分的奢望。
她没有想到,他的车子停在了他家楼下,他替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她坐在当下,不动不说话。
他已经开了车门,走下车子,回过头,看她还是淡然的坐在车上,他立刻的怒气就飙升,用力的打开车门,“下车。”
她望着他,仿佛要望进他的眼睛,“秦炀,你到底怎么了?”
他对她的忍耐已经飙至顶点。
揽过她的腰身,打横抱起,转过身后背使劲车门在他身后紧闭。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他的家。从前,他们不是在宾馆就是在佩佩的家中,她从不轻易去他家,而他也从不提及这个事情。
因为她知道,那块领地,不属于他,而是属于阮苑的,她不能够妄动的地带。
今天,被他抱进去,看着黑白的格调,浅淡颜色的窗帘,干净而清爽。充斥着属于他的味道,摆满了他喜欢的各色电子产品。
她忍住了一路的眼泪,没有征兆的落在了他的胸口。
太委屈,却没有人可以诉说,太委屈,求全这一段没人理解的爱情。他低着头,看着她的眼泪,放她在沙发上,自己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冰水,慢慢的喝下。平复了这持续一路的焦躁。
“你今天为什么会在医院?”他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的望着她。
佩佩轻轻一笑。“你还关心我么?”
他的杯子清脆的落在台子上,人已经走在她身边,拉着她的臂膀,把她拉到面前,托起她的下巴。“何佩佩,你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
她在他的钳制中试图挣脱,大吼,所有的委屈和不满此刻都变成了咆哮的力量,因为太难过,因为太伤心,因为太想让他知道她的痛。他隔着空气,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和以往一样有着神奇魔力的吻,瞬间止住了她的叫嚣,她瞪着圆圆的眼睛,诧异的望着他的唇。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何佩佩还是那个生涩的何佩佩,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浅吻,他的唇准确无误的搜寻到了她的柔软双唇,深吻。
本来的轨迹,总是在碰触到叫做何佩佩的一点而发生偏离,走向,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