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鄂叩首,紧紧揣着裙角,脊背的冷汗微微打湿后背的白色宫服。
她怎么可以承认?
那晚本就是意外,若被夷王发现是她,后果,她不敢想象……
“什么?子鄂你……”长馨公主一怔,无言以对,心里无比失落。
子鄂做事向来谨慎,她怎么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请公主息怒。”头又低了一分,木槿内心阵阵不安。
就在木槿微垂双眼规矩的望着地面时,余光瞥见穿着一双绣着盘龙长靴的人绕到她眼前。
看清那长靴是明黄色,那一霎,木槿心口一瞬屏住呼吸,那晚强暴她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而她却不能反抗分毫,心里的情绪翻腾蹈海般而来,那一瞬,木槿心里抑制的恨意浓浓地被激起。
姬燮走到木槿跟前停下,居高临下望着她,突然开口,“真不记得谁帮你取的手帕?”
他的目光凌厉如剑,木槿总能敏锐的觉察头顶那道抹捉摸不透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奴婢当真不记得了。”紧紧揣着拳头,每个字吐出来仿佛有如千斤重。
记得不记得又能怎样?
能改变过往所发生的一切吗?
“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回答朕。”口气还是那般薄凉,却带着一丝拗怒,不容她忤逆。
“奴婢不敢。”与其说不敢,还不如说她不想看到那张令她心生恨意的面容。
眼不见,心不为此所动。
“朕,命令你抬起头来。”低沉的嗓明显饱含怒火,他用的是命令,他的权威。
在他与长馨公主的面前,她没得选择。
木槿紧紧咬唇,唇已被咬破,她却未察觉。
缓缓迎着那道冷冷的寒光抬头,入眼对上的是一双泛着冷冽光芒的黑眸,深不见底而慑人心神。木槿心间一颤,揣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第一次与他对视,心底控制不住翻腾浓浓的恨意……
修长的手向她伸来,头顶顿时一股强势的压迫之气笼罩,木槿心头一窒,下颚已被眼前的人微微挑起,“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朕,谁帮你取走的手帕?”
他的双眸深不见底,眸光上仿佛萦绕着一丝嘲讽和恫吓,非要她给个交代不可。
撇开那道强烈的视线,木槿答道:“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冷冷地有问必答,那是子鄂身为杀手一贯的冷漠,他是帝王,而她现在只是个被受威胁的婢女,他问什么她都会答,但那晚的事,她不会说漏半个字,不仅仅是心里有恨,更因心里生了梦魇,不明白,他为何要弄清楚是谁取走的手帕?
只是觉得好玩,还是闲的太无聊?
或者,那晚她一走了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不不……
他要的女人前仆后继,怎会对一介不起眼的她感兴趣?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那晚对她来说是个梦魇,她不想在与他有任何的一丝瓜葛……
“好,很好。朕现在就让你的脑袋清醒清醒。”姬燮甩开钳住木槿下颚的手,他的指尖刮过她的侧脸,脸颊微微有些刺痛,她能感觉到他心间压抑的怒火,犹如一只正在觅食的狮子,她时刻受着他的威胁。
“拖出去,仗大30.”他冷冷地命令道。
木槿头皮一陈发麻,想开口,却还是紧闭住了嘴。
她不想向他求饶,更不想践踏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
辗转,几名侍卫很快走进来架住木槿便拉到殿外受刑。
大殿外,板子的响声噼里啪啦穿过耳膜,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木槿身上,辣辣的疼痛蔓延整个身体,没法言语,木槿只能强忍住着痛,没有吭出半点声。
木槿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点痛不算什么,一点都不算什么,比起子鄂所从小受到的痛与那晚的羞辱,这点痛一点都不算什么!
她绝不会向他妥协……
下唇已被咬出血,滴落渗入对面上的泥土,痛达四肢八骇。
终于,三十大板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木槿总觉得有一道极度冷漠的视线投在她的身上,总觉得这道视线漠视中又多了点玩味与讽刺。
木槿狼狈地躺在地上,臀部剧裂的痛一阵接着一阵,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现在的她,如蝼蚁般任人宰割,尊严、骄傲都被他践踏于地。
他站在大殿上,漆黑的眸子远远看着她,永远是那么尊贵高傲,视她人性命为蝼蚁,可以任他践踏。
“传朕旨意,封长馨公主为馨嫔妃,赏珍宝无数。”大殿上,他声如洪钟,封长馨公主为馨嫔妃的消息响彻整个大殿。
大殿内的每一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也包括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木槿。
接着,贺喜声纷纷而来,公公、宫女跪成了一片向长馨公主朝拜,“恭喜馨嫔妃。”
一道道贺喜声,长馨公主一愣一愣,直到小邓子上前推她,“馨嫔妃,还不快快谢恩?”
指甲掐进肉里会痛,长馨公主这才回过神。
原来,她并不是在做梦,周夷王姬夑真封了她做嫔妃。
“谢皇上。”长馨公主笑面如花,心情无法比拟的激动,赶紧跪下谢主隆恩。
姬燮冷冽地没有看她,目光从木槿身上收回,一甩衣袖,云淡风轻,“移驾御书房。”
“是。”小邓子应道,屁颠屁颠紧跟姬燮而去。
长馨公主还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姬燮人已走远,其它公公宫女也围了上来个个向她示好寒暄。
沉浸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早把受罚的木槿抛之脑后。
强忍住痛,木槿只能靠自己勉强直起身子。
平缓气息,她爬起身时,额上已冷大汗淋漓,唇,干裂而苍白的可怕。
她扬起头,清风徐徐。
龙钦殿不远处,骄阳将明黄的琉璃瓦照射得熠熠生辉,看的人眼花缭乱,木槿不禁用手挡住这刺眼的光芒,一步一步往前。
身上心上痛入百孔,但不管怎样,日子紧咬着牙,还是要继续……
臀部的疼痛蔓延全身上下,额前流下的汗珠打湿身前一片宫服,额前青丝凌乱,整个样,怎么看都好生狼狈,木槿却不愿停歇,这个地方遗留的檀香味过于浓厚,这个味儿也只有当今的帝王只配拥有,只要闻到这种檀香,木槿全身经不住起疙瘩,有他气息的地方,总能让她想起不愉快的事儿,所以,她希望尽快离开周夷王姬燮的龙钦宫。
“好个倔强的丫头。”很温和的声音,像春风轻抚过,温暖人心。
声音虽小,还是落入木槿耳中。
这声音?有点耳熟。
心里的弦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下,木槿猛然抬头。
绿荫之下,有个男人一袭白衣胜雪,双手抱胸于前,修长身子斜靠于树身中,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慵懒笑弧,那般的随心洒意,慵懒尊贵,他的身边,明珠郡主把玩着手中的秀发而立,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看着木槿,眼眸里满是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