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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明鸟的卵

刚刚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遭的沐罡等人,呆望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看上去似乎还并未成年的救命恩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齐齐躬身一拜到地。

“多谢小兄弟相救之恩!”

洛尘见状忙将众人扶起,道:“不必客气,都是一族同胞!”

“哼!难怪尔等敢走出那林子,原来是早有强者埋伏于此,老娘今天算是着了你们的道!人魔一族,果然都是些卑鄙无耻之辈!”那鸟儿被洛尘用缚神界困住,竟然动弹不得丝毫,只得恨恨地道。

沐罡闻言再也忍受不住,积抑了数日的怒火决堤般倾泻而出:“你这扁毛鸟儿,用些莫须有的罪名追杀了我等五天五夜,若不是洛尘兄弟突然现身,我等怕是早已成了你的腹中餐罢。现下情况反转,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猫拿耗子般羞辱的滋味儿!”

说罢,沐罡真元凝聚于右手拳端,便欲再度向那鸟儿出手。

这时,一旁的鬼凝却一把将他拉住,道:“少主,咱们的命是这小兄弟救的,至于这鸟儿要杀要剐,是不是也得听听这小兄弟的意思?”鬼凝说完,还向沐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听从洛尘的意见。

“哈!在下正想说说那鸟儿的事情。”洛尘打了个哈哈,道,“这鸟儿生具四瞳,可目视千里,想必应该是那神兽中的重明鸟一族罢。据在下了解,这重明鸟向来生性恬淡,不喜争斗,且极为恋家,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从不会离开巢穴半步。而眼下这只重明鸟却一路追赶至此,想必定是有些甚么事端,或是误会罢。”

“哼!这鸟儿口口声声咬定我们抢去了她的孩儿,可我们却连她孩儿长甚么样子都没瞧见过,何来偷抢?”这沐罡依然是一副愤愤的模样。

“这位大哥且息怒,让我这兄弟去跟她交流一番,便可知晓缘由了。”洛尘轻拍了一下肩膀上的猴儿,道,“火猴儿,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那鸟儿与你同属神兽,就由你出马去问问清楚罢。”

“这个好说,只要是神兽一族,都得卖我三分薄面儿。”火猴儿激灵一下从洛尘肩上窜了下来,向那重明鸟跑去。

“这猴儿竟也是只神兽?”沐罡等人听得火猴儿口吐人言,一脸惊讶地望了过去,暗自纳罕起来。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神兽,而是从没见过与三界之人如此亲近的神兽,尤其是与人魔。此时,他们对洛尘又是高看了三分。

“那红毛猴儿,可是你养的神兽?”沐罡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我可养不起他。”洛尘轻轻撇了撇嘴,答道,“不过他可算作是我的兄长,与我有过命的交情。”

“敢问小兄弟,他是神兽中的哪一族群?我怎地从未听说过?”一旁的鬼凝也插口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洛尘轻轻摇了摇头。

沐罡和鬼凝都是饱经事故之人,见洛尘不愿详说,当下也便不再追问。

于是鬼凝便岔开话题道:“洛尘兄弟,你可是一直住在黑云城?家中尊长姓甚?如此年少就有这般修为,我应当听说过才对。而且你又怎会现身于这茫茫山野之中?”

“我爹是魔族,我娘是人类,我从小便生活在这大荒山,是随着娘长大的。”洛尘如实答道,“后来,我娘走了,便留下我一个人,正想去黑云城寻个依靠,没成想在这里便遇见了你们,还真是缘分!”

原来,洛尘和火猴儿自那银河谷的万丈崖壁中爬出来之后,洛尘便提起想去黑云城找寻同族之人。而火猴儿变成了那副模样,也懒得再回族里,便答应陪着洛尘一道去黑云城。于是一人一猴儿便一路向南而去,直走了半个月时间。

当他们路过这片原始森林,在此休憩时,却听到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传来沐罡等人匆忙的脚步声,于是心生好奇,便跟来想看个究竟。机缘巧合下,恰巧在那最危急的时刻赶来,洛尘远远瞧见沐罡等人左脸上的黑云印记,便及时出手将他们救了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我瞧你面生得紧!”鬼凝点了点头,又道,“你方才使出的可是结界心法?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威力果真不凡,一招便将那鸟儿制住。可我听说这结界乃是神界灵山灵宗的不传之秘,你又是从何处习来?”

“我娘年少时曾上那灵山求过道,做了几年门迎侍童,多少也学会了些结界的皮毛,便传授于我。”为了避免麻烦,洛尘早已盘算好了说辞,“其实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足为奇。”

“那令堂也可算得上是颇具仙根之人!”当时,人间界里的一些天赋绝佳之人,会拜在上九天的九大宗门里,做一个记名弟子,随之修行,所以鬼凝听得洛尘的回答,也并没有多想,“唉!只是可惜那灵宗作为曾经的上九天第一大宗门,如今也快要销声匿迹了……”

“销声匿迹?那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难道没听说过吗?那灵宗在十几年前便惨遭灭门,就连那觉醒了绝品神脉的灵浪,都是尸骨未存。而那位曾被誉为上九天第一神女的灵裳,据说将要被迫下嫁给亲手将灵宗灭门的大师兄灵瀚……”

“灵浪……灵裳……”

洛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但却觉得倍感熟悉,如同自己最亲近之人一般。而当他听到灵裳要嫁给灵瀚之后,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一阵剧痛,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无法呼吸。

“小兄弟,你怎么了?”鬼凝瞧见洛尘脸上不大对劲,便开口问道。

“没…没甚么。”洛尘强运了几口真元,欲将这痛感压制下去,却听到火猴儿的声音突然间传来。

“洛尘,将这结界收了罢!”

洛尘闻言当下便收起了缚神界,只见那重明鸟颇为忌惮地看了洛尘一眼,随后便扑棱了几下翅膀,抖擞了一番羽毛。

这鸟儿明白,她既破不了这结界,且被束缚地毫无还手之力,便说明她的修为及不上洛尘。而且从这少年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真元波动,也让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算是族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没能让她产生这种感觉。

这个名叫洛尘的人魔小子,不好惹!

火猴儿见那结界已被除掉,便向重明鸟做了个手势,然后回到洛尘身边站定,伸手指向站在鬼凝身后的一人,说道:“你这小子,把那东西还回去罢。”

被指的那人是个三十上下岁的高大汉子,见身材小小的火猴儿竟唤他小子,不由有些恼火道:“你这猴儿,还妄称神兽,竟如此不懂礼数!”

“唉…那小爷还是自取罢!”

火猴儿话音甫落,那汉子只觉得眼前一团红光倏地飘过,又倏地飘走,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你的孩儿,是不是这东西?”只见火猴儿怀里正捧着一个球状物体,向那重明鸟说道。

这球体有成人脑袋大小,质地看上去有些像是水晶,通体透明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中心处可见一个五彩圆盘,那圆盘正在其中随意地旋转着,甚是玄妙。

那汉子看到火猴儿捧着的“水晶球”,便向自己怀里摸了一把,大惊道:“你这猴儿!速将东西还来!那是我等给城主大人准备的寿礼!”

“孩儿!我的孩儿!”那重明鸟看见这球体,四个瞳孔顿时蒙上一层雾气,流出两行清泪。紧接着,她一个飞扑,到了火猴儿身前,细细将那球体打量了一番,见完好无损后,便用长长的尖喙将那球体轻轻衔起,吞进了肚中。

“这东西原本便是重明鸟一族的兽卵,你们却要拿这个当作寿礼?难怪被追杀得如此狼狈。”火猴儿望向沐罡等人,有些不忿地开口道。

“这竟是一枚卵?”鬼凝面露惊疑,“这是我等五日前在大荒山上中偶然寻到的,看着颇像件宝物,又赶上城主大人寿诞将至,于是便将之取来,想当作寿礼进献……”

“哼!这世间哪儿有没来由的宝贝!你们说带走便带走,真当这大荒山是你们人魔的后花园吗?”重明鸟嗔怒道。

“这……”鬼凝顿时语塞起来。

一旁的沐罡却突然扭转过身子,向重明鸟作了一揖,说道:“是我等鲁莽了!我爹的寿诞对我等颇为重要,于是便有些头脑发热,何况我等也险些因为这卵死在你手中,我现下陪个罪,咱们算是扯平了罢!”

这沐罡行事虽略显任性草率,但也是个心性豁达的直爽之人。

火猴儿见状也是劝道:“不打不相识!看在你我同属神兽的份上,这事儿就揭过去罢!”

那重明鸟想了想,长叹一口气,道:“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当时我并没有在场护着我的孩儿,既然你们已经认过错,那此事便到此为止罢。”

接着,重明鸟看向洛尘和火猴儿,道:“我重明鸟一族向来与世无争,也从未有过杀人的先例,方才若不是你们及时出面调停,并将此事圆满解决,我今日怕是会破了这数万年来的祖训,因此也算是于我有恩了。日后若有闲暇,你二人可来幽冥涧万方山寻我,我自有报答。”

重明鸟顿了顿,又盯住洛尘说道:“人魔小子,我这四瞳不仅能目视千里,还兼具一些预示的功效。这三界内怕是很快便要燃起一团战火,无人能独善其身,你定要固守住清明,奉天而应,择善而行,好自为之,切记切记!”

说罢,她挥动起巨大的羽翼,腾空而起,一声长啼后,便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划破长空,转眼间消失不见。

一群人怔怔地望着那重明鸟远去的身影,沐罡和鬼凝等人心中此时在盘算着从哪儿再寻个合适的宝贝作寿礼,而洛尘却是在消化重明鸟话中的含义。

片刻后,沐罡向洛尘开口道:“洛尘兄弟,听说你要到黑云城去?不如我们结伴而行罢!等到了那里,我亲自带你去见我爹,凭你这年纪的身手和修为,定会受到重用的!”

洛尘与火猴儿对视了一眼后,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是第一次去那黑云城,便有劳诸位大哥带路了!”

“小兄弟客气了!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鬼凝对洛尘笑了笑,道,“到时候不妨让少主安排你来我这二队,我这里上年纪的人较多,沉稳有余锋锐不足,倒是正缺一个像你这般的少年英雄!”

“不敢当,不敢当!”洛尘摆了摆手,他虽然还不明白这鬼卫队有何用,但对鬼凝方才显露的那一手阵法颇感兴趣,不过嘴上却没多说甚么。

“好!那就不耽搁了,咱们出发罢!”沐罡大手一挥,一行二十余人加上洛尘与火猴儿,向南而去。

没了重明鸟阴魂不散的追击,沐罡一路上显然心情大好,不时众人说说笑笑,而洛尘也是趁机向鬼凝打探了许多关于黑云城和鬼卫队的消息,也算是对人魔一族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第四天清晨,当一行人走出这大荒山脉时,一道用无数黑色石料垒建起来的城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城墙甚是高大,横亘在那里,便如同一只沉睡了万年的洪荒巨兽,气势非凡,一队队身披黑甲的兵将,正手持兵刃、整齐有序地阵列在墙头。那紧闭的城门两侧各悬着一面巨大的红色旗帜,中间处绘着一朵墨色阴云,显示出这座城市的身份。

洛尘望着眼前这与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的庞然大物,又想到自己将在这里与其他人魔一起,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黑云城,我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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