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
——庄子
古人讲生命,一般都有两重含义:生指的是本性,命指的是命运。本性与命运合在了一起便叫做生命,但任何生命必须落实到一定的形体上,所以生、命、形三者相合才构成了一个真正的生命。
通达本性的人,不会去追求那些与本性无关的名誉地位;明白命运的人,不会去做那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而保养形体的人,不会去亏待自己的性命去追求那些所谓的享受。
的确,现实生活中,往往有很多有趣的现象,越想着长生不老而保养生命锦衣玉食的人,越是不能长生不老,甚或是病患煎熬;越不想着长生不老而不去保养生命的人反而越是长寿,身体越是硬朗。
人类是不能够离开人间的,但是如何才能够抛弃那些世俗的烦恼痛苦呢?最好的办法是脱离世事,不要执着是非。这样一来心灵便不会受苦,精神形体都不会亏损,那么就可以与天地自然相合一了。
真正的人与天地自然相合一,与道同体,所以能够入水不溺,入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战栗。万物受之于大道,人亦来自于大道。如今能够返回到大道之中,自然可以流行到那万物之上,天地之中,无所不至,无所不为。大道无忧无惧,至人亦无忧无惧,病邪魔障自然不会入侵了。
庄子举了个例子,不一定有科学道理,他说,喝醉酒的人或者是睡死了的人,从高处摔下来往往不会有事,就因为他们的意识没有起作用精神周全,所以不会有忧虑恐惧的心理,跌下去也就不会有什么伤害了。同样,对于一个明白了生死之理,从而心理健康,不执着于外在事物的人,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使他受到伤害呢?
庄子以事例说服人:
桓公以为见到了鬼,其实是自己心理上在作怪。人就怕自己的暗示,尤其是管仲证明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那桓公自以为一定是看见鬼了,白日见鬼一定不吉,所以他也就病了。皇子告敖的话语,把桓公见鬼就不吉的心理转变成为见委蛇一定会称霸的意思,心中一高兴,错误的暗示被解除,那么不知不觉地病也就没有了。
纪氏培养斗鸡,的确抓住了其中的神妙。骄气不行,过敏不行,盛气不行,必须呆若木鸡,无所反应了,才能够君临天下,我行我素。斗鸡如此,修心亦是如此。必须心中无所牵挂,才能战胜一切。
吕梁瀑布中的丈夫,也同那操舟若神的觞深津人一样,完全出于自己的本性。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得与水有什么分别,自然也就不会怕水而被水所溺了。孔子等人一开始便与水有了隔阂,总想着自己会被水淹死,就如同桓公见鬼的道理是一样的。一旦消除了隔阂,与水融为一体,那也就不会怕水而能游行若神了。
梓庆削木成钟,也使人望之若神,与上面所说的承蜩的佝偻一样:“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佝偻丈人之谓乎!”“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由是与!”
东野稷善于驭马驾车,本来已经可以了,就连造父也不会比他强了。但是,他却还要去追逼驰逐,就过了头,境界不到,所以要遭到失败。
然而工倕只是以手画方为圆,但却超过了规矩的方圆,就因为“指与物化而不以心稽,故其灵台一而不桎”。他与东野稷不同的地方,在于自己顺物之自然,漫不经意,所以无是无非,无内无外,无适无不适,成为潇洒自在的人。
孙休的修行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世俗中的欲望,这样的修行本身就是一种欲望,是一种虚伪的行为,那又怎么能够达到成就呢?扁庆子所忧虑的,正是孙休自己所不知道但却又要去追求和执着的。
同样,教师教导学生,也应该顺学生的自然状况,用他的境界去讲述引导,才能使他有所进步。一旦给他所讲述的超过了他的理解能力,怎么能够保证他不会像鲁君所爱养的鸟儿一样惊惧死去呢?
通达生命是每一个人类分子的责任,但是如何让其通晓,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说不简单,其实很简单,让他顺应自己的自然,不要有所妄自作为,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