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来如山倒,愁去如抽丝。小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依旧是这样默默的看着窗外那一片夹杂着飘雪的灰暗,以及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灯光。这些灯光在这压抑的灰暗里显得是如此的昏昧无力。
小澜的卧房是一间粉刷着浅蓝色油漆,布置得清新淡雅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红木橱柜,摆放着她收藏的一些精美的瓷器以及玉制品。这些器物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的琉璃光,然而此时,这些光也被屋外的灰暗压抑着,像是婴儿的啼哭声被捂在了被窝里。
小澜坐着飘窗上,眼睛凝视着窗外,她又叹了一口气。处女座,你在哪里?能否感觉到我的心痛?
小澜离开后,处女座失落的在公园里一个人逛了很久。这种失落感令他感到浑身难受,胃里更是被这些毫无营养的失落感填得满满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他在公园里走着,忽然感到心里像是被人拧了一下,随后,对小澜的思念雪崩般的压了过来。他疯了似的向家的方向跑去,他要为这份感情拼上一拼。
小澜头靠着飘窗的墙壁,任由自己的心被这种无奈和孤寂折磨着,她感到好累,双眼逐渐眯成了两条缝,然后慢慢的闭上了。这是人的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在失落、悲伤和压抑的情绪下,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而要度过这漫长的时间,便只有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小澜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屋外。只见兰姨手里端着水晶盘子站在那里,盘子上面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壶和两盏玻璃杯。
她对小澜的关怀像母亲一样,温暖而又恰到好处。小澜虚弱的从飘窗上坐起,走过去帮她开了门。
兰姨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温暖的微笑,那似乎能包容一切,发自内心的真挚的微笑。虽然她的鬓角已经花白,但这微笑让她一直显得很年轻。
她诚挚的看着小澜,说道:“澜澜,姨帮你煮了些蜂蜜柚子茶,天气凉了,女孩子要注意暖暖身子。”
小澜笑得很勉强,她把兰姨请进了屋。兰姨轻手轻脚的把茶盘放在了飘窗上,随后坐在旁边,不紧不慢的从壶里向杯中倒了些茶水。小澜也便坐在茶盘的另一侧,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
兰姨关切的看着小澜,问道:“澜澜,姨怎么看你有些不开心?”
小澜摇了摇头,保持沉默。兰姨看着她,心里分明就是千般万般的委屈,却不肯说出半个字,于是她用双手捂住小澜的手。小澜再也抑制不住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它们像决堤了似的向外流淌,而她此刻的心,就像是被摔碎了之后又重新被兰姨轻轻的捧起,温暖的颤动着。
兰姨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头说道:“乖孩子,姨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想哭就哭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些。”
小澜把头靠在兰姨温暖的肩膀上,眼泪像泉水一样汩汩的流淌着,滴落在兰姨的衣袖上。
也不知何时,窗外飘来了熟悉的旋律,那是木吉他的弦音。这弦音一传进小澜的耳中,就令她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小澜向窗外看去,茫茫飘雪中,昏黄的灯光下,处女座抱着那把木吉他幽幽的弹着,从《忽然好想你》到《都是你》,他的音调低沉又有些哀怨,听得出他那颗心中的丝丝裂纹。
小澜看着窗外的他,而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一直淌着,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了似的。
兰姨进来的时候,房门没有关上。透过半掩的房门,娄清宇迈着稳健步子的身影来到了客厅的窗前。打火机咔嗒响了一声,他点起了一根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烟头上的火星狠狠的亮了一下,然后他冲着窗外处女座的影子吐出了缭绕的烟气。那身影便在这缠绕的烟气中痛苦的扭曲着,烟气的背后,是娄清宇幽幽的、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