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泉
舞曲太滑,我走不来插花步
牌局欺生,北风、南风都把我嘲笑
排队炒股缺乏耐力
人约黄昏担心雷击雨浇
为公务奔跑,为生计奔跑
憋不住时,便喘出几声驴叫
而睡眠总与我无缘,睡也无梦
从少年的初夜睁眼到中年的拂晓
谁在唤我?谁在等我?无数个长夜
我被唤起,踱向面壁的座位
老式台灯白炽得不屈不挠
为谁守更? 谁因了我的无眠
才能靠近梦境,远离浮躁?
谁定下罚规,让我一生独坐
让风从背后的窗隙吹进来
在满世界葱茏的鼾声中独对寂寥
六根不静,我的坐姿绝非禅境
狭窄的水泥楼房
留不住凌云的鸿鹄
那么就让我想入非非,插科打诨
看州官放火,百姓点灯
逢山买草,过河拆桥。……
伏案苦读的不是我
著书立说的不是我
纵有几本翻得打皱的书
几页歪歪斜斜的文字
也不仅仅因为坐得太冷
才让灵魂儿蹁跹,神思儿舞蹈
居室系公房,不敢破壁
即使有条缝可以出去
也舍不下这暖灯酽茶
何况外面的世界正凉
我缺少的恰好是外套
1993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