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梁三准备带公孙到客栈帮流民去讨要那十个比轮。恰在这时,张龙带了儒生的朋友到堂。公孙不知梁三给县主出的是什么主意,于是止步扯住梁三,言说要看个究竟再去客栈也不迟。梁三却认为没有什么好看,还是不看也罢,却终究熬不过公孙的死乞白赖。眼见梁山伯对那个儒生朋友笑脸相迎,离座上前拉住那人嘘寒问暖。县主这等神色公孙从未见过,这等说话更是从不曾有。
粱山伯一直拉着那人落座还没有把手松开,而且是一脸的虔诚。“你看我这里都忙成了什么样子,手上积压的案件无数,那个县尉公孙又是个不堪明事理不堪重用的。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来当我的助手,做个县丞主簿,协助我办案,料理一些国家的大事。”
公孙一听脸都绿了。梁三倒是幸灾乐祸窃笑不止,笑声那是一个凄寒彻骨,气得公孙彻骨心寒。
儒生朋友:“一向听闻大人您遍访通才,兴礼修学,宾礼故老,甚得众心,诚为一时之幸事。”
“哪里哪里,以前乡里有庠(音同翔)序横校的礼仪,如今社会****,人言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古人得志,则以功达其道,若不得,则以言达其道。我也是心急号召一下而已。知你安贫守约,不求闻达,今日一见果真容止俊逸朗然照人。”
儒生朋友一时感动陈情道:“五尺男儿,生当舍已。”
“好!”梁山伯又一把抓住儒生朋友的手:“年轻的心热情洋溢,果真有大丈夫的气概,使我爬出了水深火热的处境。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干谁干呢。”
梁三一见感叹不已。“这一刻,终于让我看到了先人他心中的壮志汹涌。这是催人奋进的号角,更是横扫一切的檄文。”梁三激动得也一举拳头帮忙喊起了口号。”四海翻腾,五州震荡,扫除一切害人虫。”
不想被公孙一把扯回:“县主他这是做甚?”
梁三答非所问。“你们老爷说的多有条理呀,善于引用,还能提拔到形而上的高度,纵论千秋今古,横演国计民生——”
公孙已然疾言厉色:“这是为何?”
梁三低声道:“这都不懂,交心只是一种策略,目地当然是为了引蛇出洞。”
梁三走上前去拍那儒生朋友的肩头。“县主大人对你的信任是这么的厚重,可谓用心良苦啊!”
那儒生的朋友原本心虚忐忑,只是暗自沉着,却不曾想会受到县令老爷如此的抬爱,一时更加激动情难自禁:“唯当陈诚,以死献忠。扎根县衙一辈子。”
梁三笑着回到公孙身旁。“你也用不着咬牙,聆听教诲,我也有一个时辰的大好光阴被白白地葬送。这都怪你。我说不听你偏死皮赖脸。不过你这神色举止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会让那个人更加信服。”
气得公孙牙咬得更紧,咯咯直响。
堂上那儒生欣喜过望一口应承下来,言说回去安排些家事,明日就来到任。
儒生的朋友走后,梁三也拉了神色不爽的公孙出门,笑着实情以告以示安慰。“儒生明日一早再去讨要,他的这个朋友为了功名必会归还那个什么比轮,不然身为县丞主簿刚刚上任就被人状告,那多丢人丢面儿,还有可能丢官,你说是不是?”
公孙依旧忿然:“那他明日前来上任又当如何受理。”
“就说禀呈了郡守,郡里恰好来了个新任的中正,对他也有听说,也很赏识他的才能,认为做县令的副手太委屈他了,准备委任他到郡守那里担当更为重要的职务,请他回去静侯佳音。”
“做事要有公心,不能一肚子坏水。”
“那人獐头鼠目,必定是个人间祸害。你这么七情上脸干什么,是对我表示愤怒?”
公孙神色一敛心中暗忖:‘这人眉清目秀却慌话连篇,为人莫测又无耻轻狂,我需防他一二。’脸上却装做现出恍然之色,看到客栈将近,于是环顾左右而言它,一脸假笑道:“不知梁兄弟要如何了结此间的这段纠葛?”
梁三信心满满:“在咱们进门之前,那个流民已经在招待那里取回了十个比轮,因为之前有咱们两个在旁,那个招待不能否认,所以肯定把钱还给了那个流民。”
公孙疑惑皱眉,“那之前的十个比轮要如何——”
“去做证喽。”梁三笑道。
二人迈步进入客栈。梁三吹了声口哨。那流民听闻赶紧从里间屋子赶将出来。到了招待那里要求提取上午存放的那十个比轮。招待一脸怒容。“你不是刚刚才取走那笔钱吗?”流民当然矢口否认。梁三一听立即上前对招待厉声言道:“我是州郡选定的孝廉茂才,这位县尉公孙大人想必你也早就有所熟识,之前我们可是有亲眼看到这人交与你十个比轮大钱的。如果你不能马上交还,我和县尉大人可就要——”
招待一听知道中了圈套,只好又乖乖交出了十个比轮。梁三却又不依不饶地絮叨:“虽然钱还了但是在道德层面上灵魂的深处,个人修养还是要大力加强才是,虽说宽以待已,苛以待人是做人之道,可是你做的,就有点儿太过了。人只有一个胃,不能太贪婪。欲望总在膨胀,蛊惑人心拼命地施为,可是那个什么什么比轮,真的就能通往幸福吗?”
公孙将其打断,不然真怕他又滔滔不绝没有个了断。“梁兄弟,真是料事如神,诸葛转世。”
梁三听得放声长笑。“哈哈——”
不想恰在此时,张龙‘嗖’地一声蹦了进来,梁三口中那第三个‘哈’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梁大人要二位马上回去。”
“慌张,”公孙道:“又出啥子事情了?”
“五里客栈发生了绑架案,店主来告,说是有一对夫妇被一恶男劫持,想是一时见色起意,结果美人遭到了贼人的凌辱。事情败露恶人逃脱不得,就囚禁了那对夫妇,说是现在被店家及房客围在客栈里面,进出不得。”
公孙与梁三二人一听美人有难立刻飞身出了客栈。
等三人奔近县衙,在门口正撞见县主大人带了一班衙役跳将出来,个个提刀挂剑气势汹汹。梁山伯一见二人归来立刻叫道:“都随我前去,把那恶人捉来。”
梁三心里暗忖:‘真是个白痴。’伸手就是一挡,急道:“这样跑去恐非良策,打草惊蛇不说,狗急了还容易咬人,弄得不好人质非死即伤,最小的估计也有可能弄得女的精神失常,男的性功能失调。”
梁山泊一听驻足踌躇。“那要如何是好?”
“当然不能以常理处之。府上可有破衣烂衫能够拿些出来?”
“囚衣盗匪的衣服倒是还有不少。”
梁三闻言大喜。“那是最好不过,快去随我换上。”梁三拉了县主就往回走。之前几件案子破得神速,众衙役无不信他由他都跟他转了回来。
衙堂之上,梁三等人迅速换上了盗匪的衣装。梁山伯伸手将送信人留下的客栈各房间示意图杵到梁三的面前。梁三的眉宇间立时泛起一丝清冷的忧伤。公孙一见喜形于色,赶紧跳将过来:“我来断后压阵。”
梁三一咧嘴,可事情紧急,已经不容推委,于是只得硬了头皮接下。冲着自己的先人拱手言道:“彪悍的人生从来都不需要解释!大人在此掠阵,备下酒饭菜蔬,看我如何破敌。不求有功领赏,但求饭菜可口。”梁三说完拍案而起,扯了图纸与众衙役各提刀枪挤出了县衙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