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不满的甩了甩尾巴,驮着苏青灵漫不经心地背对瀑布走去,来到一根碗粗的从洞顶连到地上的钟乳石前。
这种钟乳石,在现在的溶洞中经常被取名叫“定海神针”。
见小米冲这根钟乳石跺了跺蹄子,苏青灵眉头一皱,招呼白城靖道:“哥哥,把这根定海神针取掉!”
白城靖打量了一下,道:“你们退后点。”说毕凝气贯剑,纵身飞上,只得叮叮叮三声作响,白城靖翩然落下,与苏青灵站作一处。
正觉得怎么没有动静,“定海神针”突然卡喳作响,从上自下断做两截。
前面的洞顶顿时隆隆作响,哗啦一声,无数巨石崩塌下来,如事先计划好的一样,滚落在两边,形成中间一个洞口来。
自然的光亮刹时射进洞中,照得众人一时闭了眼方才敢再睁开。
待尘埃落尽,苏青灵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催动小米走了出来。
天可真蓝啊,想不到冬日的晴天也有如此美好的蓝天白云。太阳似刚升起不久,洞外野草上的露珠和寒霜犹未褪去。
一切,喻示着这是一个美好的晴天!
苏青灵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心中格外畅快,骑着小米迫不及待地踱出洞来。
入陵仪式不允人旁观,出陵时可没有限制。早有听到消息的各寨人众跟着能量大祭司侯在外面,静侯入陵人的结果。
多年没看见过有人入陵了,活着出陵的更是极少。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看到三人一鹿全胳膊全腿儿地出来,顿时轰动了。
惊叹声、羡慕声让外面热闹得如菜市场一般。
代苟舒展了这一昼夜来紧皱的眉头,激动地迎上去。
能量大祭司早已侯在外面,见她无恙出来,嘴角微微含笑,待眼光落到苏青灵插在腰带上的黄得发白的笛子,惊异地举起权杖来,嘴里念起了古老的白山语。
代苟的步伐顿时僵住了。包括外面那类似菜市场般嘈杂的人群,突然之间也鸦雀无声。
苏青灵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回头低声问阿骨朵:“我没做错什么吧?怎么能量大祭司看起来很慎重的样子?”
阿骨朵不敢置信地注视着大祭司,回过神来正欲回答,突见能量大祭司双手平举着权杖跪了下去,急忙跟着跪下。
应该说,是所有在洞外侯着的白山族人都跪了下来。
苏青灵迷惑地看着白城靖,白城靖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清楚,然后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来。如果这些人有什么异动,他就带着苏青灵赶紧跑人。
能量大祭司终于站了起来,开口说了苏青灵听得懂的话:“能量带领白山族人拜见其格头人!”
苏青灵张大了嘴巴:其格头人?我吗?
见苏青灵疑惑,能量大祭司解释道:“你腰间别的笛子就是头人代代相传的信物。我们的古训:谁能活着通过头人陵墓,并且拿出信物,谁就是我们的头人!恭喜你,其格头人,你通过了考验!明日,我就在高台上为你举行登位仪式。”
见能量大祭司站了起来,跪着的白山族人纷纷起立,欢呼道:“其格头人!其格头人!”
突出其来的情况,热闹的欢呼声吵得苏青灵有点头晕:原来,进了一趟头人陵墓,不小心从老爹手中拿了个纪念品,出来就可以成为头人啊。
代苟眼神复杂地迎上来,与苏青灵四目相对片刻,终是微笑着出了声:“其格...头人,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人群自动为苏青灵闪出一条路来,这回连苏青灵骑的小米也不被人看作怪兽,而是神兽了。不到半日,这任头人骑着神兽降临白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水冲坪。
疲惫的苏青灵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一角的兰乐,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看着苏青灵远去的背影,兰乐冷冷地自语道:“你以为你拿了白笛就可以当头人了么?你连杀人都不敢,我等着看你怎么坐稳头人的交椅!”
是啊,不光自己,自己那几个野心的叔伯们也会跑来发难的,其格,你等着瞧吧!
苏青灵一路走,一路向能量大祭司发出自己的疑问。
原来,心泪并不是那查的传家宝,而是进入头人墓葬的钥匙。心泪给了谁,就等于现任的头人同意了持有心泪者的入陵资格。
若是有资格入陵的人没有通过考验,在陵中死亡,就由唯一知道陵中机关的大祭司重新取回心泪,另择人选予之。
而那支白笛,向来是头人的信物,如汉家皇帝的虎符一般,没有白笛的头人,是不会被白山族人承认的。
白笛之所以被放在那查手中,是因为那查是最近几任头人中不幸横死的一个。在没有选出下一任头人之前,为防骚乱,白笛不得不放在他手中,待下任头人通过考验时再取出。
本来苏青灵只是为完成母亲遗愿而来,所以能量大祭司并不告知她这些内情。
岂料阴差阳错,苏青灵竟拿了白笛活着走了出来。这等于是她通过了考验并且手中拿到了信物,所以大祭司才带领众人拜跪她为头人。
想来,当初那查将心泪交给林如玉时,就存了要林如玉和自己的后嗣当白山头人的念想。
所以,当苏青灵亮出心泪时,兰乐才会那么吃惊。而能量大祭司看向苏青灵的眼神更多了层深意。
天意如此啊。能量大祭司心情愉悦地想着,在自己并未告知内情的情况下,其格终究是神祗们选定的白山头人,希望其格头人能够不负神的嘱托,给白山带来美好的生活。
看着能量大祭司一条条舒展开的皱纹,苏青灵闷闷地想着:既然有大祭司知道机关,那么岂不是很有存在作弊的可能?要是哪界大祭司和人勾结,那还不把白山卖了啊?
当下问道:“能量大祭司,我出来的时候头人墓葬似乎已经堵住了,难道还有机关可以开么?”
能量大祭司笑道:“再不能开了。自你之后,白山头人的继任者当用另一种方法选出了。墓葬中那一百零八位头人的英灵,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庇护我们白山的安稳。”
苏青灵放心地“哦”了一声。见代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想起他的护身符来,忙取出来递还给他:“代苟大哥,谢谢你的护身符,真的护我平安呢。”
代苟捏着手中犹带苏青灵体温的护身符,心中暖暖,犹豫了一下,方道:“其格头人,不用客气。”
自苏青灵入陵以来,代苟心中委实放心不下,一会儿又后悔让白城靖进去,一会儿又安慰自己白城靖的武功高强,当保得苏青灵无恙。
如今看到苏青灵全身而出,心中喜极。岂知她误打误撞地同时取了头人的信物出来,成了这么多年来唯一通过考验的其格头人。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既高兴如此一来,她就不会离开白山了,又担心她虽被大祭司承认为头人,但是兰乐和她的叔伯们又怎会干休?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她赶下台来。
当下忧虑之意浮上心头,捧着护身符道:“青灵...其格头人,你...继续带着吧,今后,可能会有很多危险呢。”
苏青灵一愣,眼珠一转,笑了起来:“要么叫我青灵,要么叫我其格,别在对我的称呼上吞吞吐吐的。我只不过进了趟陵墓而已,人还是没变的。”
见代苟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这才开始呢,别替我担心。在白山不是有你罩着我么?”
代苟脸色一红,苏青灵忍俊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原来身份变了,将住代苟大哥的军时,他的表情还真傻得可爱。
*
苏青灵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阿骨朵从床上扯了起来。
“其格头人,要梳妆准备了。今天可是你登位的大日子!”
苏青灵没奈何地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对阿骨朵说:“阿骨朵,你说我要是不去当头人会怎么样?”
阿骨朵吃惊地抓紧苏青灵的手道:“千万别!要是这样,我们白山族混乱的日子更加没有完结的了。”
苏青灵奇道:“其实这些天来,没看到白山哪里有混乱啊?”
阿骨朵低声道:“那是因为这些天是过年,所谓叫化子还有个三十夜呢,加上冰雪冻路,所以那些人在正月完结之前都不会开打。等过完了节,又会不可开交了。
青灵姐,不,其格头人,你千万别有那种想法。如今不光是我们白山内乱,听阿哥说,黑水那边也对我们虎视眈眈呢。
我和阿哥都想着你当了头人,带领我们大家不再争斗,过上好日子呢。”
苏青灵搔搔头:“我有那么能干吗?”
“当然有!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把白山治理好的。”阿骨朵见苏青灵软了口气,手脚不停地帮苏青灵梳妆着装起来。
清冷的寒风中,白雾犹未散尽,金色的太阳初升,尚带着一抹娇柔的霞红。
高台上,能量大祭司带着一群祭司手舞足蹈地进行着仪式。苏青灵听不懂那些白山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