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三天,我受到蒂丹的细心照顾,总算有了能行走的力气,我拼命从床上下来,踏出了第一步,果然第一步是最重要,如果不踏出那一步,就永远也走不动,会因为消极而躺在床上度过余生,这当然是瞎扯的。
走出木屋才知道,这不是个城市,而是一个村落,位于边境之地,远离国家首都,如果想要去首都,就要顺着河流朝北走,大概走上两个月就可以了,坐马车的话,也要半个月,东边是大森林,据说住着很多的魔兽,不过,有士兵驻扎,不用担心魔兽会跑出来。
被蒂丹搀扶着出门的我,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大多是好奇,还有少数嫉妒的冰冷视线,尤其是伯德的视线从出门时就跟在我身后,直到被苏牧拉走才消失,毕竟作为一家之主,不去田里干活,如何按时上缴田租与税款?
约德尓村算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村庄,年龄和蒂丹一样是十六岁,十六年前,怀着蒂丹的苏牧便是跟着伯德到这里参与开荒,从而在这里定居,在这里生活,伯德也因此免除了兵役,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听着蒂丹讲述过去的事,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迪娜的声音。
“叔叔,你再讲一个英雄故事。”迪娜少见地坐在地上,向一个瘸脚的冒险者撒娇,这个冒险者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服完兵役的他选择去当冒险者,结果受伤之后,瘸了脚,不想回到自己的故乡,便留在约德尓村,有时就给孩子讲讲一些他过去的故事。
在这课大树下,常常能看到这个冒险者被不少孩子团团围住,为他们讲故事,可惜他今日似乎说得有些累了,没有答应孩子的请求,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剩下几个孩子在树下用木剑玩起了扮演游戏。
“我来当英雄!”迪娜拿着木剑,指着其他几个孩子嚷嚷道:“你当魔法师,你当盗贼,你当骑士!”
“我不想当盗贼,我要当神官!”
“好,好。”
“我们去冒险村外冒险吧。”
原本以为蒂丹会阻止迪娜胡闹,但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这让我有些担心:“蒂丹,你没事吗?”
稍微回过神来的蒂丹,看着瘸脚冒险者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失落道:“要是我会魔法就好了,或许就能治疗好波利大叔的脚,你也不会一直昏迷,就不会失忆..。”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救了我,就算不是神官的你,照样救了我,我觉得你比那些神官还厉害。”
“我能对你说一声谢谢吗?”然后用衣角为蒂丹擦拭掉眼角泪水。
“看招。”迪娜拿着木剑朝我的头劈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明明不是说要去村外,怎么又回来了?
“英雄迪娜回来救姐姐了,你这个魔鬼,快从我姐姐身边离开。”迪娜将木剑对着我大声吼道。
“神官麦林来帮忙了。”
“骑士小谷也来铲除你这个恶魔。”
“我,我魔法师..”
“你这个邪恶的巫婆,看剑!”迪娜突然调转木剑对着自称魔法师的女孩斩了过去,把那个小女孩吓得喊起来:“我不做魔法师,我也要当战士好了,不要再打我了。”而迪娜也趁机跑出蒂丹的“攻击范围”。
“迪娜那孩子,真是的,回家好好教训他。”蒂丹见迪娜越跑越远,一下子又没了踪影。
“没事,她也没用力。”
“还说没事,都肿了。”
“那么惹哭你的我,是不是也该接受惩罚。”
“这不是你的错。”
“我的父母告诉我,惹哭女孩子是不对的。”
“你的父母,你记起来了?”
“没,不过,我觉得会对我说这话,一定是我的父母。”
“也许是主也说不定,主常教导我们:人性皆善,互助互爱,不欺不弃。”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主的教导是不会错的。”
“我奇怪的是,那么善良的蒂丹,为什么没成为神官?”
“蒂丹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但他没有魔法的天赋,是无法成为神官的。”一个男子站在我身后突然开口说道,将我吓了一跳。
“帕里斯神父,非常抱歉,刚才注意到你。”蒂丹急忙恭敬地说道。
“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话,我才是真正失礼了。”
“不会,能时刻聆听主的教导,时刻能感受主的荣光,才是我们的荣幸。”
帕里斯是精神非常好,手中握着原本红色书皮的书,上面写着《启示录》三个字,而他的胸前戴着一个项链,项链的顶端是一个一个十字架,处于一个圆形的中央,还闪耀着迷离的亮光,透明而美丽,就像一块钻石雕刻而成的。
“这位是?”帕里斯盯着我向蒂丹询问道。
“帕里斯神父,这是半个月前,我在河边救了的那人。”
“哦,原来是他,既然醒来了,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谢谢你,帕里斯神父,但我忘记了过去的事,名字也记不起来了,但苏牧大姐帮我起了名字为金。”
“你确实是一个幸运的人,如果不是治疗师的蒂丹发现了你,也等不到我对你施展治愈魔法了。”
我突然有些糊涂了,蒂丹不是无法成为神官吗?那她怎么会是治疗师?
蒂丹似乎看穿我的心中所想:“会施展治愈魔法的人才能成为治愈师,像我这种没有魔法天赋,只能替患者止血,包扎伤口。”
护士与医生吗?我一下子明白了治疗师与治愈师之间的区别,严格来说,区别真的非常的大。
“闲聊就到此吧,金你要是想起什么,就到教堂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非常感谢你,帕里斯神父。”
目送帕里斯神父离开,我被蒂丹搀扶着在村里走了一圈,认识了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很多都在努力的工作,但却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幸福,毕竟幸福永远是因人而异的。
但是,如果一旦失去了幸福,人会怎么样呢?
恐怕就像眼前伯德一样,怒目而视,如果眼光能杀人,我恐怕被杀了好几回了。
一回到屋子,就遇到坐在门口等着我们的伯德,似乎是要将刚才没法注视的那一份给讨回来,让我备受折磨,那如木桶般粗壮的目光,真的是人类能发射出来?人类是一定发射不出来,只有那种名为父亲的“怪物”才能办到。
同时,也让我对接下来这顿饭能否吃完而感到怀疑,只能向主,不,还是向苏牧大姐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