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繁华也好,惨淡也罢
刘信家的房屋上晒满了厚厚的麦子。今年的收成着实不错,家里的粮仓都已装满,可还有不少堆积在房顶儿上。“看来今年的收入要比往年好多了,等粜了粮食,也该给孩子们添件新衣服了,”秀儿边清理着无上的麦子便自言自语道。
这天是清溪镇的集市,父亲和爷爷一早就赶着大车,直奔清溪县县城。先去粮站粜了余粮,又去给秀儿买了批布,布是秀儿专门叮嘱给孩子们买的。回来的时候,见卖西瓜的很多,瓜不错,价格又便宜,就又买了两个大西瓜。拉回家后,先清洗了一下,然后把西瓜用丝网兜住,沉入到大梧桐树旁的水井之中。大梧桐树下有一个大圆石桌,直径一米多,周围四个石墩儿,刘信一家人通常吃饭时、乘凉时,常在这儿。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歇凉儿。哥哥刘风穿着大红背心,甩开膀子,把西瓜从水井中打捞上来,随手丝兜中抄起一个,放到石凳上。刚从井里打捞上来的西瓜皮上滚动着点点水珠儿,在炎热的天气下给人带来一丝凉意。
秀儿从厨房拿来了菜刀,菜刀一挥,“咔嚓”一声,西瓜一分为二。双手左右挥动,片片沙红沙红的瓜瓤一瓣儿一瓣儿的绽放在石桌上,
“嗯,这瓜不赖!还是沙瓤的。”众人一人拿起一块儿,嘴里咀嚼着,不断赞道。
“嗯,甜,又凉又甜。真---爽啊”哥儿俩边大口啃着西瓜,边嚷嚷着。
一家人沐浴在点点月光中,享受着清风徐徐,声声欢笑荡漾而出,消失在清冷夜空。给清冷的星空也平添了几许暖意。
吃完西瓜,刘信的爷爷看了看刘信。扭头对刘老太太说:“转眼就是10年就过去了啊!再过一个多月,信儿也就满十岁了是该把东西交给信儿了。进玉他娘啊,去咱柜里把那包袱拿来吧,是时候交给信儿了。
刘信好奇的瞪着两只大眼,眨了眨,问道:“是什么东西呀,专门给我的吗?”
刘老头儿抚摸着刘信的头顶,亲昵地呵呵笑道“是啊,是专门给咱信儿的,爷爷啊,也没打开看过。”
“什么东西啊?是谁给信儿的,”刘风也好奇道。
老头亲昵地又看了眼刘风,说道:“你弟弟啊,可跟你不一样。咱村儿,有好几个跟你弟弟一般大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唉……”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一会儿啊,还是让你奶奶讲给你们听吧。”
刘老太太从屋里取来包袱,放在石桌上。那包袱是用一块儿印有白花儿的蓝色粗布包裹着,里面的东西有人头般大小。
刘老头儿扯过随手打开包袱,把布平铺在石桌上。只见里面有一个黄布包裹,黄布已经发灰,但还很结实,看来显然是有些年头儿了。老头儿用手指了指包裹,对刘老太太说:“现在可以给信儿讲讲这包裹的来历了吧!”刘信的父母也是着露出一丝好奇之色。这是他们可是一点也不知道,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啊!”刘信哥儿俩面带疑惑看着爹娘,满脸带着不相信说道。转而看向刘老太太,满脸期望,张嘴嚷道:“奶奶,奶奶!快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儿啊。”
刘老太太随手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说起这个啊,要先从信儿出生前红小兵来咱们村儿那年说起,哪年啊,咱们国家见咱们国家人口增加的太快,于是有人就提出搞什么计划生育,来控制人口的过快增长,刚刚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也没多少人懂。再加上那特殊时期时期还没过去,咱们这儿的红小兵啊更是不懂政策,于是看到二胎以上的孕妇就抓去堕胎。那天上午,你娘正怀着你,不能出工干活儿,正好在家休息,一群红小兵就坐着大卡车到了咱村,抓走了不少孕妇,拉到城里,被堕了胎,有的已经八、九个月大了也没保住姓名,十多个跟你一般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咱信儿啊,也许有老天庇护着,命不该绝。派你你刘铭大伯给你娘提前报了信儿,才让你保得一条小命;”说着还伸手点了点刘信的小脑袋,接着又说道:“你刘铭大伯提前跑到咱家,催促你娘快点逃,可街口已经走不了了,不得已,你娘跳钻粪眼才逃走,躲到你王大爷家的玉米秸堆里,这才留的你呀一条小命,”说着又用手指点了点刘信。
秀儿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已经湿润的眼睛,对刘信说道,“你刘铭大叔啊,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要记住人家啊。有机会要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秀儿抚摸着刘信的头嘱咐道。
一家人接下来就是一阵长吁短叹。
“那这包裹是怎么回事啊?”刘风接着问道。
“说起这包裹啊,只有我和你爷爷知道。你爸妈都不知道有这个包裹。”老太太说。
刘信的父母紧跟着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啊,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包裹啊。”
刘信的父亲紧跟着又补充道:“我从小到大可从来都没都没见过这个东西!”
老头儿用他那烟袋敲了敲石桌沿儿,说道:“都先别说了,先听你妈说。”说着不满的瞪了玉进一眼,玉进一缩脖儿,不言语了。
刘老太太继续道:“后来啊,秀儿啊,就躲在家里的地窖里,直到信儿出生。那是我也是急得没法儿了。就寻思着去一趟白衣庵。听说那儿的玄仪师太解签儿解得挺准的,就想着去哪儿让玄仪师太给信儿算算吉凶。为了避人耳目,我天还没透亮就一个人去了白衣庵,找到了玄仪师太,玄仪师太经过一番测算后,神色大变,说咱信儿跟他们白衣庵渊源匪浅,说什么他们历代主持都有个什么使命,到这儿终于可以完成了,这包裹啊!就是玄仪师太给的,还说到10年以后的今天把包裹交到信儿手里。这包裹就是十年之前的白衣庵主持玄仪师太托我转交给信儿的。”说着把那黄色包裹往刘信哪儿推了推。
进玉脸露一丝不屑,冲老头儿和老太太说道:“那玄仪师太是在故弄玄虚吧,也不想想现在是这么年代了。那些牛鬼蛇神全都伟大的人民被全部打倒了,全部消灭光了。还讲什么渊源,难道是想让信儿去白衣庵出家做和尚不成?”
秀儿一听这话,急了。大声道:“不能出家,千万不能让信儿出家!……”
老头儿大手一挥,责备道:“行了,行了!都多大人了,想到哪儿去了,胡说八道。越说越不像话!”那玄仪师太我多少也听过不少,也算是个得道菩萨了,白衣庵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也都对她尊敬的紧。远的不说,就说她凭着她的精湛医术,挽救了多少人的命。他有必要没事去搬弄那些没谱儿的事儿去?”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刚开始,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当我不顾你们娘的劝阻,打开那包袱的时候,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了。不得不慎重处理这事儿!”
边说便打开了那黄布包袱,众人皆是神色大变。一个正方体的黑色盒子呈现在众人眼前,那盒子的黑是一种非同寻常的黑,黑中泛着白,又确实是黑的没有任何杂质。边角随着岁月变迁,已经变得相当的润滑。四面无任何文字,也无任何图案。上面放着一一封信笺。油布包裹,色泽发黄,显是已经有些年月了。油布包正面朝上,上面写着‘玉屏刘信亲启’几个大字,字体用的是秦小篆。
刘信哥儿俩顿时惊的是目瞪口呆,张着两张大嘴,说不出任何话。
秀儿不认识那秦小篆,推了推自己的丈夫,满脸疑惑地问道,“上面写的到底是啥啊”
玉进愣了愣,不由恍惚道:“真是给信儿的呀,奇了,真是奇了!”
刘信不由自主地拿起包裹,想打开来看,看看里面到底放着什么……。
又是一声惊叹响起,刘风一把抢过刘信的左手,看了看,又看了盒子。惊道;“一样!一样!真是一模一样!”
刘信一手拿着油布包裹,不由低头看去,只见盒子顶部跟四周不同,正中有一手印,比刘信的要稍大一点点,手掌中有一粒珠子,这珠子颜色与肤色相同,黄豆般大小,跟刘信手掌中的那粒珠子简直一摸一样!就连掌纹脉络也简直是同出一辙。
刘老头从刘信手里夺过油布包裹,重新放于盒子之上,把盒子重新包裹好,交予刘信之手。环视一下众人,沉声说道:“当年玄仪师太把此物交给信儿奶奶时,曾多次嘱咐,要妥善保管好此物,说此物事关重大!这事也就只限于我们家里几人知道,切勿在外胡说八道,以免惹来事端!大家一定要谨记!”
然后,又重重注视了刘信一会儿,说:“信儿啊,此物!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啊!看来他确与你有着莫大的渊源,世上有些事儿是你想躲也躲不过的,只能面对,繁华也好,惨淡也罢,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