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和孙茗不眠不休守着简姨娘,简姨娘时而沉迷时而清醒,喝下去的药吐了再喝,喝了再吐。
孙茗见孙老爷面色憔悴,忍不住道:“老爷,你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还是回去睡一觉吧。”孙老爷从小锦衣玉食,身份矜贵,但也是至情至义的人,他看着简姨娘的面容,摇了摇头:“茗儿,我是亏欠你娘的,就让我多陪她会。”
“娘何尝不知老爷对她的心意,所以以往她都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着,说着孙茗又开始哽咽了。
孙老爷看着这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女孩,默默地叹了口气。
待到黎明时分,简姨娘忽然醒了,看着孙老爷和孙茗都在,微微一笑:“你们都在。”
孙老爷“嗯”了一声:“元心,我和茗儿一直守着你。”
简姨娘动了动手指:“茗儿。”
孙茗凑过去:“娘,我在。”
看着孙茗,简姨娘心中悲痛,仍强颜欢笑:“娘没别的什么心愿,就是希望你过得好。”
“娘,我很好,我会过得好的。”
简姨娘轻轻说:“娘怕是等不到你出嫁那一天了。”
“娘……”
“别哭,茗儿。”简姨娘安慰着她,自己却落下泪来,“倘若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娘……”
简姨娘又看着孙老爷,微微一笑:“老爷。”
孙老爷越发握得紧了:“这一声老爷,你喊了我十几年了。”
“老爷待我是好的。”简姨娘说,“待茗儿也是好的。”
孙老爷如鲠在喉,只是凝望着她。
简姨娘看着他们俩,一口气长长地吐出,双眼就合上了。
“元心,元心。”
孙茗明白过来,拼命大喊:“娘!娘!”大夫闻声赶来诊脉,神色肃然:“孙老爷,四小姐,简姨娘已经去了。”
孙茗忍不住心中的背上,伏在简姨娘身上嚎啕大哭。
孙老爷看着简姨娘,内心也极为悲伤:“你就这么去了?”
从简姨娘摔倒到离开,不过短短的四天,孙茗没有想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而脆弱的,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从小也是孤苦伶仃的,穿越到这里,虽然身份是拖油瓶,但简姨娘对自己丝毫没有厌烦,相反的,她凡事都以孙茗这个女儿为重心,尽心为她着想。
孙茗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与她感情深厚,内心早把简姨娘当成在这里的唯一亲人。
想到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又是在孙家这种大家庭里,孙茗心里猛地一紧,无论旁人怎么劝都止不住哭声。
等府里大大小小的人赶来,孙茗哭得已经晕过去一次。
孙老爷正命沈管家去通知各亲友:“平时走得近的通知到,改办齐全的东西都准备齐了,不要亏待了她。”
沈管家一连叠地是,急急忙忙地带人出去办事。
孙老爷转身看到大夫人和胡姨娘等人已经穿上一身素缟,站在边上。对于简姨娘的离开,他自然怪罪于大夫人的心狠手辣,但斯人已去,何况很快亲友们就要来了,他也没发话,一声不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