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天空飘下片片雪花,雪花呈土灰色,看样子应该掺加着大量的杂质,叶辰手握着方向盘,偷眼看了看车窗外面飘扬的鹅毛大雪,心中百感交集,刚才的交战中他认为自己已经尽了所能,而且也确实,他逃出了被那伙黑道人物的追杀,但是,易子枫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叶辰扭过头看向歪倒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易子枫,他两只手死死的压住腹部的伤口以此来限制血液的流失,但有什么用那,因为是近距离被击中,子弹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所幸在并没有伤到要害,并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只不过这贯穿伤的伤口实在是太难应付,副驾驶的位置已经被易子枫鲜血染红,看样子现在易子枫也已经昏迷过去了。叶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在他们宿舍有他们曾经收集的一些医疗设备,应该可以帮助易子枫止血。但是如果因为他没有在易子枫失血过多前赶回去,那么易子枫可能就会在他身边死去,令叶辰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他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易子枫。
“如果当时我开枪时勇敢一点,只要睁开眼睛,也许就不会被那个混蛋抓住!”叶辰狠狠的锤了一下方向盘,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福特车引擎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带起本已经落在地上的雪花。
雨刷摩擦前挡风玻璃的吱吱呀呀声虽然很小,但是却让叶辰变得更加烦躁,他无数次转头看易子枫的情况,但是除了易子枫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不断从指间渗出的鲜血外,他没有其他办法确定易子枫是否还好。
“你可不能死啊!你可是答应我要带活下去的人啊!不能死啊!还有的玩啊!”
叶辰几乎是疯狂的在驾驶位置上嘶吼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沙哑,眼前也被一层纱遮的模模糊糊,用袖子抹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又不争气的哭了。
他曾经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发誓不再落泪,但是本就怯懦的他,又怎能阻止自己的本能。
大雪中飞驰的福特汽车,车头将前方的雪花顶在车前,引擎的噪音更是传出去老远。犹如一头饥饿的野兽一般径直冲进了学校的大门。
叶辰甚至没被车熄火只是粗暴的拉起手刹,便跳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以公主抱将易子枫抱上了楼。
李晓彤应该是听到了狂暴的引擎声,料到一定是出事了,已经开好了门,手扶着门框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等待。花猫小茜乖巧的蹲在她的脚边。
叶辰瘦弱的身躯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在李晓彤惶恐的眼神中,抱着易子枫快步冲进房间,将其稳稳的放在床上。
“晓彤你把他衣服脱了,我去拿医疗包。”叶辰嘴上喊着,身子已经冲到了柜子前面。
李晓彤腿脚不利索,但是也知道情况紧急,双手尽力的抓着身旁的床架,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使自己最快的挪到了易子枫的旁边,抓起床头的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将易子枫的衣服脱下来,为了少翻动易子枫的身体,有很多地方直接用剪刀剪开。
“毛巾!”李晓彤声音颤抖的喊道,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无论要说什么,都要等把易子枫的伤搭理好才行啊。
叶辰快步走到火炉旁旁倒水,滚烫的热水溅到手上都浑然不觉,调好水温打湿毛巾。
李晓彤小心的帮易子枫擦拭着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是因为是贯穿伤,可能伤到了里面的脏器才造成了如此大的出血,她不知道怎么医治这种伤口,只能对表面经行消毒。
“酒精!还有纱布!“李晓彤腿不方便,此时只能跪在易子枫的窗前施为,将易子枫的伤口消毒之后,发现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根本没办法裹纱布。
看了看易子枫紧皱的眉头,李晓彤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叶辰,咱们不是有一支麻药?”李晓彤坚定的看向叶辰。
“你要......”叶辰意识到李晓彤要干嘛,对于没有学过这方面知识人来说,这太冒险了,“你有把握吗?“
“现在只能这样了......”李晓彤声音有些颤抖。
这时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易子枫突然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来吧!我相信晓彤,她给我补裤子补得不错。”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李晓彤愤怒的呵斥道。
叶辰看了看意识有些模糊的易子枫,“好吧。”
给易子枫注射了麻药之后,李晓彤拿起针线,把针放在火上烤了烤,电视上说这能消毒,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此时只能盼望是真的。
针扎入皮肤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易子枫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可能是麻药的剂量不够,也可能是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起作用。但是易子枫这样肌肉紧绷着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不行啊!”李晓彤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本来她就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
叶辰凑到易子枫的面前说道:“子枫你放松一点,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救你,只能尽我们所能,你忍着点。”
易子枫艰难的点了一下头,肌肉渐渐的放松下来,豆大的汗珠从他坚毅的脸颊上划过,能感觉出他在与痛苦搏斗。
在狭窄的小屋里,火炉昏黄的光线下,两个人围在易子枫的床前。沉重的呼吸声在屋中回荡李晓彤集中精神缝合着伤口,叶辰极力发挥着自己本不擅长的语言能力和易子枫说着话,避免他因为疼痛失去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小时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悄然过去,易子枫硬生生的挺了过来,用纱布将伤口一圈又一圈裹好。
李晓彤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后竟然身子一歪昏倒在了地上,叶辰只能用沾满了鲜血的手将她扶到了一旁的床铺上休息,李晓彤的表现让叶辰感到惭愧,李晓彤以那种跪坐的姿势硬生生的坚持了近两个小时,本来就羸弱的身躯却还要去用意志坚持着完成伤口的缝合。
“李晓彤,我对不起你。”叶辰站在李晓彤的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曾经以为你是我们的累赘,我错了,你是我们的伙伴。”
回头看了看昏迷过去,但是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的易子枫,叶辰暗自摇了摇头。
“或许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你们两个才是这末世里绝命夫妻。”
叶辰身子一软坐在地上,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他杀了人、看着伙伴中枪、看着伙伴一点点萎靡、看着伤口涌血、看着针一下下扎入血肉.......
眼前一黑,他也昏了过去。
十个小时之后,是小茜将李晓彤舔醒的,她坐起来,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匆忙间竟然连门都没有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叶辰和呼吸平稳的易子枫,扶着床沿下了床,将叶辰摇醒。浑浑噩噩的叶辰走出了门,去搬车上的物资。
扶着柜子坐到易子枫身边,将沾血的毛巾洗干净后给易子枫擦拭脸颊。易子枫俊俏的脸颊上还挂着搏斗时擦的灰迹。
“我们能活下去的,”李晓彤挽起易子枫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哽咽的发出颤抖的声音,“是吧?你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