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鬼谷镇上骑马穿过,看到镇子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幼,个个都是神彩奕奕,无处不透着开心快乐,想想在我们老家的百姓,生活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这里比起我们的老家,明显还要好上很多,看到这些我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韩大哥,这个镇子上是不是也分穷人和富人?”,水灵子听完一笑答道:“咱们鬼谷里面跟外面不一样,大家共同劳动共同生活,所有人一起干活,收获之后平均分配,每家每户都能做到丰衣足食!”。
听到这些我就是一愣,随口问道:“那如果有人不干活,或少干活呢?”,水灵子听到了一笑答道:“谷内百姓民风淳朴,极少会出现那种情况,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那镇上的长者就会出面处理!”,说到这里水灵子看了看我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到水灵子似笑非笑,心想我还真有不少问题,索性一次全问完了事,于是点了点头道:“我们老家都是各有生意,用挣来的钱养活家里,可是我们武门、还有其它几门,在做什么生意挣钱呢?”。
水灵子听完哈哈一笑答道:“阿策,我就猜到你会问不少问题,不过你刚才这个问题倒也很重要,我刚进武门的时候,也是非常奇怪这件事,后来才慢慢明白了过来,鬼谷里面共有十几个镇子,但大部分都比较小,跟凌云阁差不多大,而像鬼谷镇这么大的镇子,鬼谷之中只此一处,另外我们鬼谷五门各有职司,像我们武门和兵家,要负责整个鬼谷的安全守卫,所以日常的粮食、日常用品,大都是由就近的镇子供应!”。
“而其它的各门之中,其中智家与法家,他们以研究学理为主,并不会让外面的镇子负责,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田地,平常的生活用度、完全是自给自足,而玄家则要依天时,给谷内的百姓祈雨保平安,所以他们一部分自筹,一部分由镇子供应,而我们鬼谷五门各有所长,与外界多有联系,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收入,所以我们五门和谷中的百姓,一直都能够相得益彰,我们不会成为镇上百姓的负担,同时百姓又能从我们身上得到好处!”。
听水灵子说完这些话,我倒是重重的点了下头,难怪谷内的百姓生活,会这么的富足呢,如果要是换了到外面,只靠采摘、耕种的话,收获的这些东西有上交不少,而其它的东西还要自己花钱买,如果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还会增加赋税,这里比起外面的世界,当真如仙境一般。我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我,我回头一看正是虎子,他用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布店,然后小声说道:“这里买东西不用给钱呢!”,我顺着虎子指的方向,仔细的看了过去。
在我们左前方有一个布店,里面有很多布料,但都是普通的布料,偶尔有人进去拿布料,不过我们在外面看的清楚,拿布料的人只是跟布店里面的人,说几句话打个招呼,就可以拿一匹布走,确实没有花钱,我看到这里一笑答道:“虎子,看来这鬼谷的里面,比世外桃园还要好,我真想一直呆在这里,不想再出去了!”,虎子听到后哼了一声答道:“你少来,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要不是跟着师父学艺,你只要在这能呆上一年,我就跪下给你磕头!”。
虎子的话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走大街过小巷,终于来到了鬼谷大殿的门口,我和虎子来到之后,看着眼前的大门,多少都是有些失望,因为在我们的想像之中,鬼谷大殿必定建筑的非常辉煌宏大,可是来到之后才发现,这个大殿更像是一座府第,不如从外面的样子来看,估计不用进去看,也能猜出里面的情况,里面的布局装饰绝对不是富丽堂皇的样子,估计也就是我们老家普通富户的情况。
我们来到门口之后,门外的守卫之人,马上过来接下了马匹,我和虎子一看在门口管事的,竟然还是我们认识的人,那就是鬼谷封魔阵外的守卫队长虎二,他看到我和虎子来了,也是热情的一笑,我和虎子跳下马来,就跟虎二打招呼,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虎二是专门来五门大会帮忙的,从他的话里面,却知道了现在的大殿之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当下我们三人告别虎二,一起进了鬼谷大殿。
进入大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两边的一排排二层小屋,此刻小屋之内也已经忙碌起来,各种各样的人不断的从中进出忙碌,水灵子在前面引路,径直向里面的二进院子过去,进了二进院子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大厅,看大小足有三个武门大殿的规模大,想来这里就应该是鬼谷大殿了,此处相比于一进院子里的忙碌,二进院子就要清静多了,而且在鬼谷大殿的门口,还有几个人守卫。
只是这些守卫的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我们武门中人,我和虎子跟着水灵子直接进了大殿,那些守卫看到水灵子,又打量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加以阻拦,想来水灵子他们定然早已经认识,而我和虎子也穿着武门的衣服,他们自然也能轻易的看出来,也就不会多说什么,我们三人进了大殿之后,我扫了一眼大殿之内,竟然被眼前的情况给吓了一跳,原来此时的大殿之内,已经坐了很多的人。
水灵子看到我和虎子的表情,微微一笑拍了我们一下,然后朝里面的一间小屋一指,轻声对我们说:“我们先去见师父!”,我和虎子一听马上点头,跟在水灵子的后面向那间小屋走去,我一边走着一边不住的看着大殿中的人,这大殿之中的人按穿着打扮来分,可以分成四类,但是这四类之中,却没有我们武门,看到这里我就有些奇怪,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武门在鬼谷五门之中,那可是极为重要,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我们的人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果然是他们,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智门的公孙兄妹,不过此时两人好像正在伏案看书,所以并没有看到我和虎子,不过跟公孙兄妹相同穿着的,大约有十几个人,看样子他们智门当真是人才兴旺啊,我拉着虎子指了指公孙兄妹,虎子看到后就要喊一声打招呼,我忙在一边制止,轻声对虎子说:“等我们见完师父,再出来找他们!”。
虎子看到我阻止,这才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水灵子带着我和虎子,从大殿的边上绕过人群,走到了里面的一间小屋的门前,水灵子上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等门内之人应了一声之后,这才推门带我们进去,我和虎子一起进了屋子里面,发现这个屋子其实并不小,此刻有六七个人在屋里,正围坐在桌子的周围,我和虎子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师父、花爷爷还有孟老爷子之外,另外的四个人却完全不认识。
里面的人看到水灵子带着我们进来,师父先是哈哈一笑,对其它人说:“我们正说着他们俩,他们俩就自己来了!”,我和虎子忙过来给师父、花爷爷和孟老爷子见礼,见礼之后师父给我们依次介绍了另外四位,其中坐在师父旁边的一位老爷子,虽然白发尽显,但看上去仍然是精神矍铄、目光如电,正是智门的掌事智谷子,而他旁边的那位老爷子,虽然也偶有白发,但明显要少了很多,并且谈笑者有飘然欲仙之感,这位就是玄家的掌事浮云子。
而后面的两位,兵家的掌事兵微子,法的掌事法制子,两个人年龄要小一些,此时白发未生,正是精力极旺的时候,我和虎子依师父的指点,对几人依师伯之礼参见,几个人虽然只是初见我们,但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只看一个人举止气质,就能猜出这个人的水平,我和虎子两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学武已经有一段时间,武功也已经有些小成,所以身上难免会流露出武者独有的气质,他们几个人看罢都是点头,称赞果然名师出高徒。
大家彼此见过之后,师父让我们和水灵子,在一边的凳子上坐等,他们要继续谈事情,师父安排好之后,对在座的几个人说道:“大秦自变法以来,一直是以郡县为制,安百姓定天下,可是现在淳于越公然反对“郡县制”,也未免太过于愚直了,想始皇帝一生的戎马,做事雷厉风行惯了,如此直言不被接受倒也正常,只是可惜了那长公子和公孙敕!”,师父的话刚说完,就听智谷子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闪。
智谷子接着师父的话说道:“当日我让公孙敕去辅佐长公子,其间已经估计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次他传来的消息,却让我非常的担心,因为那个博士淳于越公然反对‘郡县制’,遭到了丞相李斯等人的强烈反对,此人已经挂官而去,可是因为这次事件,那李斯竟然要求始皇帝,烧尽法家之外的所有学派书卷!”,说到这里智谷子看了一眼法制子,问道:“老弟,李斯也是法家之人,跟你们有些渊源,你是什么看法!”。
法制子听到智谷子的问话,微微一笑答道:“师兄这是在怪我的不是了!”,众人听完都是哈哈一笑,然后法制子正色答道:“李斯早年跟从我那师兄荀卿学艺,其间曾经听师兄提过,其在法家学派上的造诣极高,只是人非圣贤,他也有自己的弱点,就是有些贪权,因为师兄是在鬼谷之外,教授当时韩国公子非的时候,一起收的李斯,所以我并未亲见,所以对他的了解并不算多,至于现在他执意要烧书之事,我看倒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我和虎子还有水灵子三人,在这里听着几个人的说话,无不大眼瞪小眼,又是惊又是佩,法制子说完之后,看了看桌上的几人,此时桌上的另外几人,大都是一脸的疑惑,智谷子更是直接问道:“如此说来老弟是赞成那李斯的主意了?”,法制子则是稍加思索答道:“说赞成他的主意,也可以这么说,但又非如此!”,法制子的话说完之后,大家一时无语,九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看着他。
法制子不急不忙的解释道:“法家的学理虽然繁杂,但其根理却很简单,就是以制理事,淳于越公然反对‘郡县制’,对于现在的大秦来说,并非只是简单的学派之争,而是动摇大秦天下根本的蛊惑之辞,想当今天下初定,六国旧人尚且未能平息,现在如果大秦的定国之制又受到怀疑,那大秦还如何安定天下?”,法制子的话说完之后,几个人也是一阵无言,法制子看大家一时无话,接着说道:“如果从安定天下的角度来考虑,不要说烧掉其它学派的书卷,就算是将那些鼓吹别说的士子诛杀,也是毫不过份的事!”。
我在旁边听着法制子的话,一言一语之间,道理环环相扣,竟然让人找不到丝毫的漏洞,心里不禁对法制子非常的佩服,此时智谷子却接说道:“老弟所说的有理,但是天下安定却并非完全在一个理字,大秦统一天下之前,诸子百家学派何其之多,每家创始之人,俱都是一时的人杰智士,最重要的是各家学派都有其门人基础,而这次的那个淳于越,正是儒家学派中人,而儒家学派继承古制,在天下百姓之中有很强的影响力,老弟可曾想过由此带来的后果?”。
法制子微微一笑答道:“老哥所说的不错,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儒家学派的那些士子,如果只是著书立说的话,我想那李斯也不会笨到招惹他们,但如果他们利用此事攻击朝政,恐怕李斯为了大秦的安定,就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了!”,说到这里法制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法家的学理,看起来像是非常的严酷无情,可是又有几个外人能理解,其中的苦衷呢!”。
法制子说完之后看了智谷子一眼,反问道:“老哥,可是有什么好主意?”,智谷子一笑答道:“法家以严法制天下,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前面几百年战国时间,百姓久经战乱生活困苦,在大秦统一天下的过程之中,伤亡的百姓更是数百万之众,现在天下刚刚安定,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安天下稳大春秦,而此时的淳于越事件,虽然不致于让大秦当前受害,但必定会让原先观望的各家学派,慢慢的走向敌对一边,如此以来只要有一件大事发生,则大秦的天下恐怕就会毁于一旦!”。
智谷子的话说完之后,法制子也是一时语塞,隔了良久法制子才答道:“老哥说的道理也是,此事深远影响极大,如果这次事件,能随着淳于越的离开,而彻底结束的话,那将是大秦之幸、天下之幸,否则一旦局面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法制子说完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智谷子接着说道:“老弟所说的不错,我那徒弟让长公子力谏始皇帝,想把这件事暂时压后,过两年再来处理,可是那始皇帝却以此为由,将长公子贬入边地,做监军去了!”。
智谷子的一席话说完,顿时在座的几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师父这个时候插话说道:“老哥是说那长公子被贬出咸阳?”,智谷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那徒弟公孙敕因为这件事,心里对长公子非常的愧疚,已经随长公子齐赴边关,若是长公子将来不能重回咸阳,他说自己也无脸再回来见我了!”,说到这里智谷子叹了口气,师父听到这里却是一皱眉头说道:“公孙敕有情有义,倒是不失我辈的风骨,可是大秦朝廷之事,长公子尚且无力改变,何况是他呢,这也太难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