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黎州城外又是一片嫩绿的景象,清晨的阳光洒下大地,这一切都很祥和,络绎不绝的进出城的人也满面笑容。
而此时陈傅蹦蹦跳跳的推着前面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喊道:阿饱,快点了,陈家少爷今日大婚,我们去要那保准能够要到鸡鱼肉的,又能美餐一顿了。说完陈傅还咽口吐沫,咂了咂嘴,好像那些好东西就在眼前似的。
“嗯,傅哥我们快走吧。”说完便用自己弱小的身子推搡着,挤着进城了。
“****的臭乞丐,赶着投胎啊,弄脏你大爷我了,去你吗的。”一个高大的胖子扯着嗓子骂道,同时掸了掸衣服。
陈傅听到有人骂自己的伙伴,抹了把鼻涕就蹭在那人衣服上,同时推了他一把,赶紧向城里跑去。
“我去你吗的,没人养的杂种。”高大的胖子指着陈傅骂骂咧咧的也进了城去。
“阿饱,等等我。”陈傅喊停住前面急匆匆的阿饱。
“傅哥怎么了。”阿饱疑惑的看着陈傅。
陈傅嘿嘿一笑“我找个干净的袋子,给碗琳他们家带点好东西,你等我一会。”说完一溜烟向旁边客栈跑去。
只留下阿饱呆呆的立在这里嘟囔着“李大妈又不待见你,你对她们再好也娶不到李碗琳,城里可有好几户少爷惦记着呢。”
“嘿,发什么呆,走喽。”陈傅不知道怎么搞到个袋子拿在手中,拍了下阿饱的脑袋说着。
“傅哥,李大妈对你态度又不好,你怎的还对他们这么好。”
“小屁孩,你懂什么,这叫爱情。”陈傅想到碗琳就甜蜜蜜的笑着。
“额,又傻笑了。”
“走喽,去吃好东西了。”一听这句他俩都加快了脚步,俩人走了大约半小时时间就来到了陈府,尽管见了许多次陈府大门,但陈傅心中还是忍不住羡慕,心中不知如何去描述只知道很霸气,很大。
此时陈家门前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陈家的人正接待着来客,陈傅绕过正门,来到一处偏门,那里有两名守卫在那看着,两人也无聊,站在那里聊天,陈傅他们突然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管事的来了,这才发现原来是两个乞丐,不禁骂道:“你他娘的,到这里来鬼鬼祟祟的,信不信老子打你一顿,扔到河里喂鱼。”
“两位大哥不是我们鬼鬼祟祟的,只是我们身子轻,这才走路没声音,我们只是来这里讨要点饭菜,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行吗。”陈傅低声下气的说道。
“嗨,你们想的倒好啊,我们哥俩在这站一天,也只是能吃点残羹剩饭,你们一来就要饭菜,以为自己是少爷呢。”看守完全没有好脸色。
“王兄,你就不要在逗他们了,看他们也挺可怜的。”另一名守卫对着他的同伴说道。
“要饭都不会,废物,我告诉你们我们陈家主心善,在东门救济穷人呢,快去吧,晚去了可没有了。”
陈傅听到,急忙拉住阿饱的手,向东门疾驰而去,引得俩看守哈哈大笑。
二人来到东门时,那里已经排着很长的队伍,当看到救济给他们的食物时,陈傅和阿饱立刻两眼放光,竟然有两个大饼,一个鸡腿。看着那肥肥的鸡大腿,陈傅感觉饿了,前所未有的饿,拉着阿饱,来到前面,虚弱的说道:“大哥,我和我弟弟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还没等陈傅说完,后面排队的大喊:“滚到后面排队。”
陈傅又只好回到后面,看着长长的队伍,急不可耐。
大约半小时过后,陈傅看着前面只有一个人松了口气,两只手在脏乱的身上擦了擦,可能是感到衣服很脏,两只手互相搓着。
“别搓了,拿着吧。”
“谢谢大哥。”陈傅拿到自己的一份来到墙边,啃起了大饼,这时阿饱也拿到了自己的一份,来到陈傅旁边,坐在了地上,一手拿着大饼,一手拿着鸡腿大口的吃着。
“傅哥,这饼,这鸡腿真好吃。”
陈傅也大口的吃着大饼,心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饼,以前自己总是吃别人剩下的饭菜,有的还发霉了,偶尔会因为吃这些东西闹肚子,难受好几天,记得有一次,自己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拉肚子,后来又发烧,熬了一天后昏倒在路边,再醒来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瞪着大眼睛在看自己。
陈傅仍清楚的记着当碗林看见自己醒来后,露出甜甜笑容的可人模样,她扎着一个长长的辫子,乌黑靓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是陈傅第一次遇到如此善良美丽的女孩,她完全不嫌弃自己身上的脏乱。
正是受了碗林的影响,陈傅改了自己的名字”陈五”改成了“陈傅”,后来又在她们家附近盖了一个茅草屋,每天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把自己的衣服也洗得很干净,陈傅感觉自己遇见碗林之后生活变得有意义,也有了追求,感觉自己也有一丝丝尊严了。
有时自己宁愿饿着,也不会去吃那些脏乱的饭菜,自己一身衣服穿脏了就会晚上洗了晾干后,白天才穿。
陈傅在自己的屋前屋后开垦了一些田地,种着粮食,那时候他每天都看着自己的田地,瞧着那些坚韧的粮苗稀稀疏疏的随风摆动,陈傅满心欢喜。
想到这里,陈傅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姐姐,身为家里最小的一个,家里虽然穷,但是他从来没有饿着过,虽然穷但是一家和和睦睦,打打闹闹的,十分快乐,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家人收粮食的时候,那是陈傅还小帮不了什么忙,家里人多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他总是坐在父亲的小推车,载着粮食和他欢笑着往家里赶去,这时陈傅小小的身子便躺在车上,吹着夏天的凉风,抬头仰望着那轮明月,他总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回到家母亲已经将饭菜做好,然后她就轻捏着陈傅的小脸,将他喊醒,陈傅一睁眼就看到母亲由于操劳和贫寒所带来的憔悴脸庞,露出怜爱的笑容,陈傅总是不懂事的伸出双手让母亲抱,但是大姐却一把抢过来将陈傅抱在怀中,捏着他的脸训道:“小五子啊,你都六岁了,还让人抱,害不害臊啊。”往往这时二哥就会将陈傅夺过来,反驳道:“害什么臊啊,五子可是我们家的宝,五子你说是不是?”“不是的,我们家都是宝。”
“哈哈,都一把年纪还是什么宝啊,快过来吃饭了。“那时的饭菜虽然饭菜清苦,但一家人从没有怨言,只是陈傅经常听到父亲的叹息声,那一声声叹息令陈傅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个有出息的人,可是时至今日陈傅只是个乞丐,生活的压迫使他连梦想都不敢有,那对于他来说真是一个奢侈的事。
穷人总是多灾多难的,陈傅八岁那年开始,老天突然格外不照顾这个贫瘠的地方,连年大旱,百姓饥苦难耐,有些人走在路上就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家里人连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世界好像到了末日,人们对于明天都充满了恐惧,不知还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他们恨这太阳,恨它给自己带来了苦难,同时他们有渴望见到太阳,希望早晨睁开眼便看到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至少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陈傅一家眼见生活无望,为了自己的子女,他们决定迁移出这个地方,可是饿殍遍野,有时他们会看到,一个人静静的趴在那里,眼睛睁着,嘴唇蠕动,好似在谩骂什么,也有时会看到,好几个聚在一块煮着东西,走进才发现他们竟然在煮小孩,恶心之至。
陈傅父母面对着这绝望的一切,他们没有放弃,他们两人背着最小的两个艰难的行走着,有时他们会遇上一些和他们一样的逃难,那些逃难者有些对他们置之不理,有些会上来说道”看啊,你们的孩子也坚持不了几天了,不如分给我们一起吃了吧。”多么无耻的人,陈父总是充满怒气的看着,尽管饥饿,但他还是会严厉的斥责到“滚蛋。”
陈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父亲的背上,他的双手布满鲜血,他的衣衫破烂不堪,他死前是在艰难的向前爬着,多么伟大的父亲,陈傅满脸泪水,不知所措,他想背起父亲,却发现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自己连站起的力气都已没有,他才发现自己是这么弱小,除了哭自己一无是处。
陈傅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的,不知多久,后来他被一个乞丐救了,从此他也变成了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