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徒儿,你怎么了?为师方才听见你房内有声响。”东华略带担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仿佛天外来音一般,丝丝缕缕传进兔儿惊恐无助的心里。可是此时的兔儿除了哭,除了呜咽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徒儿?你再不回答为师便进来了?”门外的东华早已心急如焚,今日那巨蟒降服的有些离奇,无论他如何苦思冥想也无法理解为何这巨蟒会无缘无故地臣服于兔儿。而方才在自己房中隐约听到兔儿房内有响到,东华怕是那巨蟒对兔儿不利,连忙从床上翻身坐起往兔儿的房间而来。
“徒儿?徒儿?徒儿?”一连唤了三声也未曾得到兔儿的回到,东华立即推门而入。
满地的水渍自木桶边一直蔓延到门前,显得狼藉一片。东华连忙走到桶边,见兔儿正裸着身坐在木桶里呜咽得不能自已。
不知为何,东华觉得心中一乱,那种莫名其妙的燥热感又腾腾升起,别过脸不敢再看兔儿细如白瓷般的肌肤,东华抽过屏风上的衣物,别着头将兔儿裹住自桶内抱了出来。
触手冰凉的身体却让东华的体温噌噌直上,方一将兔儿放到床上,东华便立即撤了双手,尴尬地站在床边,声音暗哑地说:“你快进被子里,莫要在受风寒。”
“师父……”才缓过神的兔儿恹恹地唤了一声,可对于东华却如蛊惑一般,不自觉地往床边迈进一步,伸手便想去触摸兔儿酡红的脸颊。
“徒儿怎么了?为何会坐在桶内哭?”惊觉自己的失态,东华慌忙便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兔儿抢先一把抓住紧紧贴在她的脸上。
东华的手是滚烫的,兔儿的脸颊也是滚烫。
滚烫的肌肤贴着滚烫的肌肤,仿佛灼烧一般,明明疼痛难忍,可二人谁都不愿意先松手,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决绝而惨烈!
“师父……”兔儿又无意识地喃喃一声,却惊醒了沉迷于兔儿体温的东华,他飞快地抽回了手,将手紧紧背在身后,清了清沙哑至极的嗓子,东华尽量克制住心中的惊恐问:“徒儿可是有何事不曾与师父说?为何会无缘无故坐在桶内哭泣?”
“师父?师徒相恋,是有悖天伦的?”兔儿迷蒙着双眼问的小心翼翼。
“轰!”一个惊天雷直直劈在东华的头顶上,东华仿佛被劈傻了一般,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浑身燥热在瞬间褪尽,剩下的唯有满心冰凉与惊惧。
难道她已经发觉了我对她的不伦之心?她这是在警醒我?告诫我不要在对她抱有龌蹉心思?
呵,连自己的徒弟尚且明白的道理我怎么会忘了?授徒为私,养女为妻,乱天下之大伦!想我堂堂东华帝君如何会恋上自己的徒弟,且还要徒弟来提醒自己这是有悖天伦的!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是!师徒相恋,天理不容!”狠狠撂下一句话,东华一甩衣摆便大步踏出房去。方一出房门,东华便觉体内气血翻涌,仙气乱窜,一时不甚,便“哇”地吐出大口血来。
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东华的心凉了半截,师徒相恋,天理不容,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苦涩一笑,东华满心凄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房内床上的兔儿也好不到哪去,她没想到东华会那般恶狠狠地说出来,一时间怔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后,眼泪滚滚而下。
在师父满是大爱的心中,自己这一点小爱算什么?不仅什么都不算,还是天理不容的,而且师父竟然如此决绝地说出,可见他有多厌恶这师徒相恋。
既然如此,我还在奢望什么?还在伤心什么?
像师父那般清高的人岂能被我这蝇头小爱而玷污?他就应该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他就应该胸怀天下普济苍生,他就应该视师徒相恋为天理不容!
兔儿一边泪水滚滚一边自我安慰,可是她越是自我安慰便越是觉得悲伤,到最后竟是完全不能自已,嚎啕大哭起来。
断断续续,哭哭停停,兔儿竟抽泣了一整夜,直到最后累的昏了过去才算得以休息。
窗外,朗月拉过乌云遮住双眸,实事不忍心看着这一对明明相爱的两人却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各自折磨各自伤心,也自今往后愈走愈远,愈走愈极端,终至彻底失去,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