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蚯蚓,更害怕蛇,我没有被蛇咬过,但我天生就怕它,我好像记得有一部民国时期的电视剧,有个坏人放毒蛇咬那个主人公,那条蛇缠在房梁上,吐着信子,然后落到地上,曲着曲着向主人公的床爬去,然后腾地仰起脖子······别问我后来发生什么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后来的我什么都没看——弃剧了,现在连片名都忘了,蚯蚓是无辜的,我刚开始并不怕,小的时候还能到田里铲草,但后来见到蠕动的断的蚯蚓,我感觉就像我,我能感觉到疼,后来我宁愿干更累的活,也不愿去锄草了,再后来,我感觉蚯蚓和蛇好像,爬行动作也像,于是慢慢的我就把它们归为了一个家族,大雨之后,走在路上,我不再只防蛇,也防蚯蚓,后来,只要路上有卷曲的物体,我就绕一个大圈慌忙跑开。有一次,是个晴朗的天气,刚放学,我很开心,想早点回家看电视,就抄了小路,可忽然的一个低头,我吓傻了,一条好大的蛇盘在那里,我愣了,愣了足足3秒钟,我想3秒后我也没有回神,否则我就应该掉头跑,而不是越过它跑。飞快地,百米赛跑的速度,往家跑,我仿佛感觉它在追我,可我自始至终也没敢回头,即使知道是假的。
害怕蛇,害怕关于它的一切,蛇皮,玩具蛇,电视里的蛇,课本里的蛇,即使知道是假的,是没有生命的,我也尽量回避。
这天生物课上,老师竟然让同桌搭档到花园里捉蚯蚓,我一下脑补了许多画面、满脑子浮想联翩,想到蠕动挣扎着的并向蛇一样可怕的蚯蚓时,我呆滞了,“哎,一块儿去吧!”我仍是愣在那里。“哎,苏谣!”王子杰——我同桌又叫了我一下,“哦,你说什么呀?”“一块儿捉蚯蚓。”“那个······,好,走吧。”
王子杰拿着尖利的木棍扒着土,而我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蹲着,隔了两米,眼睛盯着草、揪着草叶,最终,他找到了,按老师要求回到教室,开始接下来的艰巨任务——观察他的体型、动作······,出于礼貌,我勉强盯着蚯蚓、听同桌讲,可我什么也听不到耳朵里,看着蠕动的蚯蚓,满脑子雨天里道路上蚯蚓尸横遍路······最终,很争气的,我吐了一地,且是一地的泡面,感觉很难受,更感觉很丢人,但是,我喜欢吃饱面,不仅仅是好吃,更重要的是花钱少。
于是,王子杰就去老师那里找了一些煤渣,清理了一下“泡面”,怎么说呢,我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真好,我好像从来没有从男生那里感觉到这种感觉——不再是嘲笑,我会永远记得他,记得这一天,记得这件事,我史无前例的悄悄地、勇敢地盯着他的侧脸三秒钟——好安静,好满足,然后我低下头开始看书。晚上,我把他写进了日记里。
至于老鼠,我不敢碰,但还不至于到害怕的地步,至少我能很平静的看着它,脑子里不会出现恐怖的画面。
曾经,大概小学的时候吧,家里还是旧瓦房,凌晨时分,我被吓醒了,我嘴唇突然一疼,然后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我感觉有什么顺着我脖子爬走了,我不敢开灯,我害怕是条蛇,如果是条蛇的话,我害怕我会晕过去,害怕对蛇有更深的阴影,我也害怕是只老鼠,那样,我就又有害怕、讨厌的东西了,所以,我宁愿不弄清楚,于是,几分钟以后,感觉没动静了,我开灯,慌慌张张地去妈妈屋摇醒她,“我被很大的东西咬了,不知道是蛇还是老鼠。”妈妈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我的唇,一个小口,流了点血,“会不会有事呀,我们去打针吧。”我几乎要哭了。“没事,我们这里哪有毒蛇,是老鼠的话,也不会有事的。”我忽然想起了书里的一个故事,抗战时期,两岁的一个孩子被妈妈锁在了家里,因为这位妈妈是抗日工作者,晚上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哇哇”的哭声,孩子耳朵被老鼠咬下一小块儿肉,流了好多血,最终也没什么影响,所以我会没事的,我宽慰自己。
后来,看天龙八部,看到一只什么东西钻进段誉嘴里,然后他武功大增,于是,就想起了我被咬的事,我心里有一些开心,说不定我会因此智力大增呢?那样,再不会有绞尽脑汁也不会做的数学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