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华东海就守在少女身旁,他身边的女仆都换了几个,现在帮他倒茶的是个小丫头,她叫明明,明明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腰板像鱼儿咬饵般,一抖一抖的。
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又合上,左手上依旧握着茶杯,右手依旧倒着热水……只见滚烫烫的热水从杯中溢出,把她的小手都烫伤,她“啊”的一声,本能地松开握茶杯的手,接着“崩”的一声,整只茶杯都打在地上,碎了无数块。
这倒是让丫头彻底睡醒,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但却是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看着地上泛绿的茶水,手上传来一阵阵烫感。
她茫然转过头来,看着华东海。
华东海此刻也在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
她眼袋一沉,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道:“华叔叔,刚才发生什么事?这茶是你打翻的吗?”
华东海一阵冷汗,“明明,看看你另一只手!”
明明的右手正提着茶壶!
“对哦,我的左手不知为什么忽然好痛,我定是为了这样才过来找你。”她把左手放到眼前,只见小手被烫得红红的。她本能地放开右手的茶壶,用右手轻抚着左手。
明明低头抚摸着烫伤的左手,华东海看着正在撞向地面的茶壶,看得目瞪口呆。
“崩”的一声,明明吓了一跳,本能向后跳开,只见一个茶壶摔到地上,茶壶的盖子也掉了出来,热水不断流出……
明明双眼圆睁,茫然看着天上,忽地道:“哎哟,怎么天上掉下个茶壶?会弄出人命的!”最后又幽怨地望着天,道:“我想要的是红豆糕!”
华东海用力捏了自己一下,发现这不是梦。
只见明明一蹦一蹦的走到他的跟前,把左手伸到他的跟前,双眼憧憬无比地道,“华叔叔,我的手很痛!快点帮明明治好,现在明明好想去睡觉!”
华东海无语良久,从药箱中取出一些药膏,药膏通体透白,轻轻抚在明明的左手身上,明明顿时觉得清凉舒服。接着华东海自己取出一点,敷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敲。
只见一个身穿娥黄色衣裳的少女入了来。看清来者,华东海暗舒了一口气。
明明高兴地道:“巧儿姐姐!”
金巧儿微微一笑,“明明,有没有打扰华叔叔啊?”
明明笑嘻嘻地道:“完全没有,明明很乖!”
金巧儿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因为她分明见倒地上还冒烟的热水!这不是明明弄的,又是何人呢?而看看华神医的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金巧儿问道,“那少女怎样了?开始好转了吗?”
华神医沉重地摇了摇头,“丝毫作用也没有!所有仙丹妙药放到她口中都像泥牛入海一般,就连昨晚服用老夫珍藏二十多年的救命仙丹,结果依旧一点起色也没有!所有方法都试过,莫说是解毒,连减轻一点也没有,这几乎不可能,但凡事物都有其规律,毒物也一样,只要适当牵制,便能减轻毒害才对!就连白瘟病老夫都有方法减轻病症。但是对她,老夫真是束手无策。但奇迹的是她又活了一天!”
他抚须站起,望着床榻上的少女,叹道:“老祖想利用她招来那个少年,只怕最后招来一个祸根!”
金巧儿点了点头,脑中闪过那个跪在众人面前,长发飘飘的少年的身影,“华叔,你先休息一下吧,让我和明明来先照看一下。”
华东海此际也着实有点困,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就在旁边房间小睡一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就过来找老朽。”
金巧儿点了点头,目送华叔离开,最后看着地上的一滩积水叹息一声,便命明明去少女旁边照顾她,明明经过时,用力一拍明明的小屁屁。
“哎哟!”明明轻叫,然后又幽怨地望了过来。
巧儿叹息一声,从外面找来地拖和扫帚。
明明走到床边,看着那病白少女,她好像已经昏睡了一天,可爱的小脸凑得很近,几乎听不到一点呼吸声。
屋外,晨光开始普照大地,不消一会便发出盛夏那种闷热。外面一阵阵蝉鸣之声,连绵不断。
只有她一个人依旧呆在阴冷潮湿的世界,这十几年来,她活得太苦了,她已经不想再醒来,便是在梦里,她也只是缩在一个阴冷的角落,顶上有一小木板,已经发霉了,可能她躲在一张台子下,又或者是她龟缩的壳。
外面的声音只让她感到更慌张,更想躲到更深的洞里。
这时外面刚好传来了脚步声,于是已经脏兮兮的她拼命地往台子更里面钻。
那人就在台子前站住,这让她慌张极了!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那人轻轻俯下,露出了他的样子,他慈祥的笑着,他望着她,好像他眼中只有她,她忽然不再惊慌了,只是木纳纳地望着他,他温和的笑容,居然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接着他伸出他的手。
“楚儿。”那个少年说道,他的手就在她的跟前。
她踌躇一下,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睡梦结束,她缓缓睁开她的眼睛。
她还非常的虚弱无力,只见一双清澈眸子几乎贴在她的眼边。
忽然那双清澈眸子像小鱼般游走。
隐隐约约听到“巧儿姐姐,她醒了!”
接着她听到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金巧儿和明明走到那少女跟前,她正虚弱的喘着气,眼睛微睁着。
“明明,快去叫华叔叔过来!”
“是!”
明明一蹦两蹦地跑了出去。
少女喘着气,好像有什么想说。
金巧儿忙凑到她身边,眼见她的手挣扎着想伸出来,巧儿连忙握住她的手,只觉入手冰凉。
“你想说些什么?”
“白……朵……”接着她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