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哭出来,就在我将棍子甩出去的同时,我将老师甩了出来,他对我说:“开心,死死的缠住长老!死死的缠住他!”我收回了自己的眼泪,又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管我对神的祝福有没有反应,我都得继续和骑士们在一起,不然,我无处可去。
我在自己的处境和骑士梦之间开始徘徊,我试图在它们中间寻找到一个共同点,我需要这样的共同点来解决我思索后的疑惑。我会成为骑士的,不然师傅不会收我,他是一名优秀的骑士,他不会做出违反骑士规则的事情,我一定是通过了他的呼唤,所以他和张队长才要求所有的骑士一起来教育我,因为我太特别……我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寻找着好的理由和解释,我希望事态能够向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我才刚刚的做起了骑士梦,我不愿意看见这个梦就这样的毁灭,我对这个梦已经做出了许多,我不能接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我想再次的跑到师傅的身边去问他,想让他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又不敢,我害怕,害怕他真的告诉了我不想听见的答案,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焦虑的一个人走来走去,我还是想找到一个共同点。我又用上面的理由说服着自己,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师傅是不会骗我的,张队长是不会骗我的,长老也不可能让他们骗我,那些众多的骑士也更不会一起来骗我,我努力的忘记掉那名士兵的话,努力的忘记掉那个轻灵快捷的手势,努力的忘记掉今天的事情,因为,明天,我就要和长老、张队长以及师傅他们一起进山了。
我平复了自己多疑的心理,保持着我刚刚学会的骑士礼仪躲避开了士兵们,和骑士们走到了一起,我勤快的帮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主动的和他们说一些话,我没有发现,他们有人用那个手势,他们还是原来一样,温和的微笑着和我平等的交谈,不时的考验一下我学习到的东西,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我自己多疑的原因,我还不能发现,他们那微笑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种默契:他们早就达成了协议,一致的保留住关于我不能做真正骑士的秘密,因为,他们并不想伤害我。
吃晚饭的时候,我的行为有点失常,因为我还不能真正的放下疑惑的缘故,我吃的很少而且吃的很斯文,并且还时不时的发一下呆,师傅发现了,他坐到我的身旁,关心的问我有什么心事,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不能说,我回答师傅,我主要是在学习骑士们用餐的礼节,我以前的吃相太难看了。师傅笑了,他太喜欢笑了,他们都太喜欢笑了,他说,吃饱了就成,哪里有那么多的礼节,骑士也是人,没有必要时刻的自己约束自己。我抬起头来对他说我懂得了,可我看见,那名正格国的骑士,就是分开我和士兵们的那个骑士,他正在小声和张队长说着什么,而张队长,飞快的向我这边看了过来,碰见我的眼神后,他微笑着向我向我点了点头,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再次汹涌的冲进了我的脑海。
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睡着,我的思维再次的活跃了起来,我也再次的思索起了上午没有完成的疑惑,我说服不了自己,我本来已经把上午的事情全都忘记,可张队长他们的悄悄交谈却把这件事情又码放在了我的眼前,我无法将它移动到别的地方去。我闭着眼睛控制住自己不要翻来翻去,我不想让师傅看出了我在失眠,看出了我在想着什么事情。师傅的手轻轻的拍打在我的身上,嘴里还哼着轻柔的小曲,他正在像往常一样,哄着我甜美的睡去。
我非常喜欢他这样哄我睡觉,自从我当了他的徒弟,从张队长那里搬来和他住在了一起之后,他就用这些动作来增加我和他之间的亲密感情。开始我很不习惯,因为我自认是徒弟骑士了,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被人哄着睡觉?我向他表达了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习惯,我的老师从来都不这样娇惯我,师傅说,不是娇惯,是让我早日的熟悉他的气息,熟悉他的存在,熟悉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我才闭上眼睛让师傅那样轻柔的拍打着我,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那一夜,我睡的真跟死猪一样,连连的做了许多的好梦,哦,死猪应该不会做梦的,总之,我那一夜睡的特别香甜。从那以后,我就有了这样的一个喜欢,后来,当我亲眼看见一个母亲也这样轻柔的拍打她的孩子之后,我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孩子在他母亲的怀里酣睡呼呼,小脸上全是安全幸福的满意。
我克制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我不想让师傅发觉到我的异常,我只想让师傅走开,我好一个人安静的再来进行我的思索,我害怕,害怕师傅问我,害怕他的回答让我无法接受,害怕我会失去这个师傅,我害怕的太多了,多的我假装睡着了来进行逃避。我听见张队长的声音,他轻轻地叫了声:“安兄。”师傅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然后给我盖上被子迎接了出去。我心里暖和,我更不敢惊动师傅,我竖起耳朵偷听起他们的谈话。
张队长说:“开心睡了吗?”师傅说:“刚睡。他今天有点反常。”张队长放低了声音:“正格的兄弟告诉我,开心今天和许多士兵聊天,可能听到了神的呼唤的事情。他可能……”张队长没有说完,师傅说:“他今天跑到我的身边用了个祝福的手势,我就知道要出点事。我告诉他要耐心等待,要到他十岁之后我才能教给他有关的东西。以他现在学习的劲头,他可能想尽快的多掌握点东西,所以他可能有了疑虑。”张队长说:“是呀,看上去呆头呆脑,可相当聪明。小翠早就告诉我说开心不一般,可惜,他过不了资质这一关。”
师傅又嘘了一声,然后两人走远了一些,我屏住呼吸,继续偷听了下去。
张队长说:“安兄,你可想出了什么办法?”师傅说:“暂时没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神族部落了。”张队长叹了口气:“安兄,呼唤是他们留给咱们最实用的法门,寄希望于他们,恐怕……”师傅也叹了口气:“是呀,要不是这一点,开心绝对会成为一个好骑士。我在想,就算开心不能学到神庙里的那些神通,我把武技教给他是不是也能当一个另类骑士呢?”张队长嘘了一声:“安兄不可胡说。你难道忘了神庙的禁忌?”师傅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张队长说:“安兄,事情因我而起,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师傅说:“队长不必如此。我只是担心,到了那里之后,他们究竟会怎么来安置开心呢?”然后师傅和张队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再也不用费心的思索了,我偷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我明白了,他们,一直在隐瞒我不能成为骑士的事情,就因为我不能通过哪个什么狗屁一样的神的呼唤,因为这,我不能成为神庙的骑士,不能接受师傅教导我武技,他们带着我,只是因为他们的荣誉,他们是想把我交给神族部落去处理!他们,要把我遗弃在那里!
我愤恨了起来,我愤恨所有的事情,可是,我听见师傅走了回来,我恨不起他,怎么都恨不起来,他对我是真心的关怀,我从他的话里,他一贯的行为中,举动中,我知道他真心的对我好,他一直在操心着我的未来,想为我找一条出路。我急忙稳定呼吸,比紧自己的眼睛,将脊背给了师傅。
师傅坐在了我的身边,良久都没有动静,我知道,他正在观看着我,我更不敢动,我听见他轻轻地唱道:“寻找到一个自由安宁的天堂,是我辈毕生追求的梦想,那里有广阔的原野,终年沐浴着春风和阳光,为此我愿意伸展友爱的翅膀,而不愿看见贫弱的忧伤……”他唱的低沉缓慢,我都记在了心里,然后他说到,声音很轻,他说:“开心,师傅真想带着你,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然后他就趴在了我的床边。我没有惊动他,努力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