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没有叫醒昏睡的三人,方才要求党项解除施加在三人身上的念力,目的是心血来潮试探党项的来历,没想到还真钓出一连串的因果,党项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没有继续要求足秦牧帮助自己酿造红血梅素酒,只是要求秦牧不要毁坏酒的原料。
作为报答,他在秦牧面前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也仅此而已了,党项不可能告诉自己更多的了,秦牧只是根据党项是越氏族人,便可延伸出数种当年被构陷的可能性。
算了,他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精力了,他现在一心想要成神,他的皇者根基最近愈来愈不稳了,失去自我带来的速成代价便是这般残酷,让你得到之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地一点点消逝不见……
傲狠不知何时来到了秦牧的脚边,它一言不发地盯着党项看个不停,直到党项消失在空气中之后,它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杀掉刚才那个人?这个家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他一晚上都待在那边的空间里,可是今天早上你强行逼迫他时他才不得已现身。”
秦牧有点失神地回道:“不知道,也许他们是在为下一波的袭击做准备,也许他们是在用探测念力预估我的实力,也许他们关于我的处理意见不统一,谁说的准。”
“你说了半天就得出了啥也不知道的结论?”
秦牧无所谓地摇摇头,道:“反正在绝对实力面前,没人能当面杀掉我。”
傲狠反问道:“人类的念力无法杀掉你,那么人类的武器呢?”
秦牧哑然失笑,这狗崽子还真较真,皇者不可抗的理论已经深入人心,连塔尔塔罗斯都在这种力量面前望而却步了,那些大佬还不至于这么不识相的,况且!
“傲狠,你听好了,连念力办不到的事情,遑论人类的枪械?人间的机械文明还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至少现在还不行。”
傲狠对秦牧的肯定不予置否,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它在人间已经生活半年了,很是习惯此地的环境,表面上人间和兽妖界的方方面面相仿,可它总是觉得这一界的文明中心不是在修炼上。
此刻傲狠见秦牧态度坚决,也不好继续相劝。
秦牧心道:要想布下三位一体,必须要三根锚的存在,现在傲狠算是一根,赵欣算是一根,还差一根……
赵欣的来历并不简单,说不定那个大大咧咧的李青都是如此,秦牧本来是懒得去管。谁知他昨天试探三人时,竟然在赵欣的血液里面看到了藏镜氏的血脉因子,这让他欣喜若狂,排除自己子嗣的微弱可能,这孩子一定是当年的血色五月遗留下来的末裔,也可算是自己的侄子。
在藏镜氏血脉凋敝的现在,和自己有血脉关联,完全可算做一根可靠的锚。
只是现在这根锚有大问题,被动了手脚才送到自己面前的,秦牧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便宜侄子的处理手段一视同仁,反正三位一体也没确切要求锚是清醒状态的。
赵欣的到来算是意外,要是他没来,昨天晚上秦牧根本就不会到处乱跑找人,反正未央宫的秋水里面不还关押着欣婉么,她自然可以算是一根锚,只是想悄无声息地攻进未央宫,然后在守卫森严的秋水中毫发无损地救人,秦牧可不认为这是一夜可以办到的事情。
锚必须是何自己有过亲密关联的人,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羁绊才可以算是合格的。秦牧回首思虑着,自己的亲人早在血色五月中已经被帝国屠戮一空了,自己和赵欣算是漏网之鱼,不大可能再找到另外一个了,也就是说,血脉这一条路算是断了。
挚友,以前看起来不少,可是连最亲密的越黑云都想自己早点去死,其他人秦牧自然也无法报以厚望。
至于文人墨客歌颂的的爱情,秦牧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认为这不过是人类在特定年龄的兽性集体回归,唯一一次改变自己看法的人就是欣婉,可她,让自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一条条的线索划过秦牧的脑海,又一次次的被排除,数十年的经历,看过的无数张面孔在眼前快速闪过,这些远久的记忆像一条条缠扭在一起的贪吃蛇,一点点地消耗着秦牧的精神……
常人在这种生死关头,方寸大乱坐着等死是常有的事,但是秦牧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如此,山盟海誓的对食言的惩罚本就恐怖,死后无法进入黄泉,考虑到人间意志特意关注这一点,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半晌,秦牧顶着巨大的压力,总算勉强找到了一个最可靠的锚,这也是目前来看最为可靠的方案了。
解决了压力,秦牧顿时放松了不少,有了党项的提示,他再次观察了一下死去的巨人,果不其然!
秦牧哂笑一声,自己早该想到了,这些巨人身前再如何英武,死了时间一长也就是一堆烂肉罢了,蚊虫怎么可能一直不去叮咬,除非它们全都被施加时间禁锢内的能力。
红雪素梅酒,哼!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居然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大事,居然靠它来讨好皇帝。
“走吧!这个地方有伤天和,不适合办事。”
秦牧招呼了发呆的傲狠一声,然后带着沉睡的三人快步离开了此地。
……
中午11点,秦牧在三个小时之前,带着三人一狗来到了这块开阔的地段,傲狠很不喜欢这儿,四周全是土黄色的砂砾,风一吹全是漫天的沙尘,这是生灵的绝缘地,这是被人间意志遗弃的地方。
傲狠早习惯了兽妖界的绿色海洋,在原地呆了三小时之后,他再也忍不住鼻翼的悸动,在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对此地更为不喜了。
秦牧没有关注它的不适,他将傲狠固定在了这片荒地的一角,然后将赵欣扔在了另外一角,碍事的两个家伙扔到了一边。为了防止他们作怪,秦牧顺手把他们也禁锢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傲狠惊愕不已,秦牧用右手的指甲砍断了左手腕,断口平滑如镜,大大出血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秦牧是实打实的仙阶的体修,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出血量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只要他迅速将断手接回……
然而,三个小时过去了,秦牧依旧没有接回断手,没有点亮细胞高速再生明点,他任由骨髓大量造血,过多的血液经过血管的运输,在断腕处找到了泄洪口,接着这些珍贵的血浆如同喷泉一般浇灌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整整浇灌了三个小时!
傲狠粗略估计在这不间断的三个小时内,秦牧已经放出了上千升的血液了。这些殷红的血液并不是随意抛洒在地面上的,秦牧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用血液勾画念阵的篆纹,傲狠不是念修,看不懂这些大大小小的三角形,圆形,多边形和不规则的二维图形有什么作用,不过构成它们的蚯蚓一般的殷红纹路在这三个小时内,已经铺满了这片荒地。
秦牧皱着眉头,小心细致地将血液将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阵脚转折扭转额了局面,说实话,这种大型的念阵应该是由多位同阶念修同时进行的。由于秦牧是皇者了,这点自是无疾而终。
念阵篆纹的材料一般是相应阶位兽类的新鲜血液,秦牧无法提供,此番大阵需求的数额太多了,秦牧无奈之下只能割腕放血。
开头就不顺,秦牧心里有点郁闷,勾画篆纹的状态也是糟糕,所以他只能放慢速度,一点点的推动进程,丝毫不敢有鲁莽的念头。
终于,在耗费了大量的血液和心神精力之后,秦牧终于在三个小时之后,完成了这幅宏大的念阵的刻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