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品质良好的锚之后,青笠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但今夜也不知为何,许是空间距离的缘故吧,闭眼入寐之后,青笠再一次跌进了熟悉的黑暗。
黑暗袅袅不断,像是一团烟雾似的在自己周遭盘旋,旋即,黑暗的触手触碰到了他的意识,一股冰寒刺骨的邪恶意志席卷了他的全身,白骨,鲜血,厉啸,……
青笠很是排斥地睁开眼睛,道:“怎么,是不是想让我在找个锚来压压你?”
“嘿嘿……”黑暗中传来一阵阴森森地惨笑,“要是做得到的话,你就来吧……”
本我说的很对,自己现在还真找不到合适的锚,镇压一事自是无从谈起。不过……青笠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很是不耐烦地提醒道:“你我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寻常时候争夺倒也罢了,在这紧要关头,你出来给我捣乱,不怕坏了大计!”
“大计……啊!!”阴森森的声音尖叫一声,像是受到了莫大伤害,消散不见了。
周遭氛围变得和熙起来,如同三月晨曦朝阳,“镜皇,你好。”
青笠眉头一皱,这种恢弘伟大的庄严气息……
“好?哼!我现在可不好!”青笠缓缓说道:“被你摆了一道,我已经落魄到需要使用我最为不屑的上下制衡来做事了。”
“怎么?想来嘲笑我么?你的格调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吗?”
“人间!”
是的,驱散阴暗本我的意志便是人间意志,也只有它,才能这般无孔不入,嗯,换句话说,就是无所不能。
“镜皇误会了,此番前来,并非是要落井下石……”
青笠毫不客气地叱骂道:“那就滚!别烦我,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不想和某些苍蝇似的家伙说话。”
这是我的梦境,一切由我来做主。
他闭上眼睛,关闭了听觉。
然而,想让人间意志知难而退是不现实的。
它那包容万物的腔调再次在青笠耳边响了起来:“镜皇,不要耍小孩脾气,我问你,你真的决定了,要用百万人祀血祭朤米吗?”
没有任何回答,或者说,青笠连最简单的‘嗯’都不屑说,甚至,他的头脑和心绪都是一片平静。
“镜皇,其实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五百年前,你大可向我提出取回自我的要求,无奈你机心太重,就是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认为我刻意扣押你的自我……”
“够了!我说了,我不想听一个话唠在耳边喋喋不休!我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与你何干?机心太重?你真以为我是五岁小鬼?你要真是好人,五百年前干什么去了?当时也没见你提醒我不要干蠢事,事情都发生,你才来说的头头是道!”
青笠的一番犀利反击让人间意志沉默了,它似乎没料到青笠的戾气这么重。过了好一会,它才说道:“这次的事情,你还有挽救的机会,相信我,不要在杀戮中沉沦了,退一步吧!”
退一步?呵呵,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垃圾,居然还敢教我做事!真是天大的笑话,要是我现在放弃,单单是海誓的力量便可让我终生修为不得寸进,更别提之后的因果者通缉追杀……
在疏勒的这片大地上,因果者、猎杀者、虫豸都已经被我安排好了未来走势,协助,死亡,死亡,但……
我的路也就一条!
成功!
后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青笠讥讽道:“我不知道你今天那根筋搭错,跑过来和我说大道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好人,别说一百万人族,就是六万亿人族全体死去,我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人间意志长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再劝他,而是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讨厌的人间意志走了,青笠的火气也逐渐消停了,理智也渐渐占据了他的思考。
人间意志,乃是六万亿人族的意志混合体,它的秉性,猜也可以猜到,你看看你四周的人类!
贪婪,嫉妒,好色,杀戮,狠毒,阴险,虚荣,虚伪……
这世界没有好人。
只有坏得不彻底的人。
集合了六万亿人族的欲望,人间意志对权利的渴望可想而知。
它渴望控制一切,将人间的一切运转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秩序之下。
可是无尽高维时空不止一个世界,还有无数强大的世界,人间也需要强者来守护。
所以,人间意志才不会干自毁城墙的蠢事。
它更喜欢……得到强者的认可和效忠。
为此,它喜欢给自己披上一层道德卫衣,使些让你家破人亡的小伎俩,紧接着满口仁义道德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好!青笠这才看出来,自己的计划有个致命的漏洞,人间意志一定是发现了这一条,才会假仁假义的跑过来提醒自己,它知道自己肯定会拒绝它的提议,到时惨剧发生,它便可名正言顺地说这些都是自己的错。
哼!你这家伙,我只要醒过来,打个电话便可打破你的阴谋诡计……
然后青笠就傻眼了,自己被困住了,还是被自己困住了。
本我不知何时蔓延了过来,将自己的意识牢牢困在了原地。
“嘿嘿……别想跑,来感知我的内在吧!血腥,暴戾,杀戮,都是你的最爱……”
青笠闭上眼睛,低吼道:“本我,我劝你赶紧滚开!否则我出去之后,有你好受的!”
本我不以为意地在他眼前晃悠着,张牙舞爪地道:“不要搞错了,拦住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要说原因,因为……我就是你啊!桀哈哈哈哈哈哈……”
“你现在很焦虑!非常愤怒!”
他换了一种魅惑的语气,继续道:“但是,你越焦虑,你就越愤怒,而愤怒是我的力量源泉,啊!啊!!源源不断,力量!在不断涌上来!哈哈哈哈……”
青笠的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朝黑暗捶打了过去,但是黑暗没有固定形状,拳头捶到了空气,没有任何实质感觉。
黑暗完好无损,嘲笑道:“没用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就好好待在这儿,享受一下堕落的淫……”
“怎么不说了?”青笠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鼻腔和耳廓也在滴着血。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的右手。
这只右手深深地扎进了胸膛,手掌握住了跳动的心脏。
“……混蛋!!!!”本我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精神殿堂,青笠闭上眼睛,将心脏捏碎了……
青笠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霸国的脸孔。看他的动作,应该是在不停的摇晃自己,只是自己方才被困在精神殿堂不得醒来。
他张了张嘴,又有些犹豫,旋即,他还是说道:“大个子,快点给牙盘王发消息,让他征兵的时候,不要……”
“战争……已经结束了!”霸国打断了他的要求。然后指了指远方。道:“按照你的要求,四个小时,百万人族已经全部战死沙场!”
什么!青笠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