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如恒河流沙,天上繁星,数之不尽。
表面看,世界孕育的文明亦各不相同,超新科技星际大联邦,生死人肉白骨医药藏观,热血厮杀的蛮荒狩猎部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文明……
然而往大了方面讲,文明的核心都是大同小异的。人间以数个超级大国为主宰,数百个小国为附庸的棋盘游戏,褪去了从蛮荒遗留下来凶悍外表,但内部的游戏规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折戟沉沙的败北者下场都甚是凄惨,仇家甚是他们的亲朋好友都会磨刀霍霍地瓜分他们的一切产业和财富。
要想成功,只有舍弃一切多余的情感,踩着他人的头颅往上爬。
别无他选。
在人间,血淋淋的物竞天择,被宣传部门传播的种种虚伪的美好感情掩盖住了。脆弱的人们不会感受同类那无尽的恶意,心灵无比脆弱,一旦发生些许不如意的事情,便寻死觅活的想吸引他人关心。更有甚者,以自杀草草了结了自己的枯燥一生。
在虫豸界,情况大大不同。
任何一只渺小的小虫,比方说苍蝇,蝼蛄这类活不长久的虫子,它们会尽力将自己最根本的繁殖工作做好,从不会考虑那些无用的想法。虫豸们没有恐惧,欢喜,难过,兴奋,激动此类情绪,自然不会像人类那样去自残。
如今,虫豸界的文明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一切资源都被消耗殆尽,虫豸们没有食物,只能无休止地内耗,如此这把下去,虫豸界的文明会不断倒退,直到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实力。
这并不是八百虫母们所希望看到的场景,它们渴望带着自己的种族登上无尽高维世界的食物链巅峰。所以,一旦出现新世界,它们便会不管不顾地征伐,攫取能拿到手地一切资源。
人间广袤无垠,资源富饶,正是它们的最新目标。
不要觉得荒诞可笑,区区三界,如何能和身为十界的人间抗衡?确实,单从表面数据上看,人间伸出一根食指,便可碾碎虫豸!
但是,人间伸不出这根食指!无尽高维时空,大世界之间博弈斗法,牵一发动全身,那些同为十界的大世界,那一个是好相与的!越是大世界,越是心平气和,都如老僧坐禅,时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倘若争气斗狠,些微琐碎小事便抽调防线精锐战力,短期内铁通般的防线便会显露出不可磨灭的破绽,豺狼便会趁机将战火烧到人间内陆。
小人物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智慧。
……
遥远天空中那张浓妆异彩的画卷,此刻已经成了虫豸界的跨板。成百上千种双翅目虫豸高速震动着自己的膜质前翅,借助空气的反作用力,虫豸们以种族为界限,密密麻麻地飞在一起。它们以一种惊人的吞吐量,将军团从本土运输到人间,天边的空间大窟窿像是一堤坝泄洪口,猛地拉开了闸口,将积压了数十年的滚滚洪水,朝地面集中宣泄了出来!
由于相隔甚远,青笠无法辨认出遮住晴空碧洗的飞行类昆虫,不过青笠可以确定一点,这些虫豸的体积一定很大,至少自己一巴掌拍不死它们。
远方空中响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大气的非同寻常的震荡,像是在数千只蚊虫在猎杀队员耳边齐齐嘲弄一般。猎杀队员们紧张地抬起脑袋,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空中黑色洪水滑落轨迹,此刻,他们所能仰仗的只有自己手上的刀剑,亦或者是其他的粗鄙念力兵器、老式的火药枪械。
洪水在空中肆虐地转了个圈儿,似乎想尽情的享受一下此界的水土。青笠抬头看了一眼,便知晓了这些虫豸的意图。它们这是在试探。各个世界的物理规则都会有些微差别,看似只相差数个百分点,但在特殊的情景因素之下,这些差别有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比方说,生活在高原地区的种族便无法适应平原地区的高浓度氧气,很容易醉氧,头晕目眩之下,如何作战杀敌?空气中某些真菌对本土种族并无坏处,但对于其他世界的种族,却很有可能是荼毒千里的致命病菌。
青笠笑了笑,这些情况对虫豸来说,应该都不是问题,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喜欢生活扎阴暗潮湿,细菌大量滋生的污秽场所,适应环境的能力堪称一绝。疏勒这块地区只是干燥了些,却很是干净,并不可能出现它们不可接受的细菌或者气候。
果不其然,很快,它们像是确认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转方才犹豫不决的盘旋,开始疯狂地朝地面席卷而来。
青笠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些紧张地狂咽唾沫的陌生人,心中叹息一声,拔出斝耳铜剑,对多米诺说道:“别走散了!”
多米诺还没来得及回答,思维便被远处的血腥厮杀声打断了……
从高空俯瞰,二十万猎杀队员零零散散的站在一块光秃秃的荒地上。虫豸们并不是一股脑儿的俯冲下来抓人,它们很是聪明,从人群边缘开始攻击。一步步地将人群逼到一处,进行合围。
青笠他们身处队伍的西部边缘,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便是这些虫豸们招呼的地方。
相隔如此之近,青笠很是轻松地看清了这些虫豸的形态和大小。腹部有8节对称的节肢,其中最靠前的2节肢很是粗大,环装斑斓花纹遍布着这对堪比成人手臂粗细的节肢,尤为可怖的是节肢上那一排黑黝黝的锯齿,其余六节细长的节肢是阴沉的深紫色,末端各有一个钩子。
墨花螳螂!
方才的嗡嗡声便是他们那膜质后翅,透明的翅脉细密,振动之下,给它们带来了人眼无法辨识的速度。
最靠前的小个子自然知晓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相比其他面若死灰的高大同伴,他的血气倒是强盛一些。小个子举起一柄老式的火药枪械,‘噼噼啪啪’疯狂地朝前方的的昆虫扫射起来。
在小个子看来,面前的虫豸密密麻麻,都堆积在一起,这杆老式的六管旋转机关枪,每管每分钟可射出一千发子弹,六管便是六千发,可以说,任何在它的直线射程范围内的家伙都会被打成一滩烂肉。
看着这杆老式的机关枪再次喷出长长的火舌,青笠心中不可自主地溢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惜了,勇气可嘉,行为蠢了些。
人间的墨花螳螂不过8至11厘米,而虫豸界的螳螂最小的都有110厘米,放大十倍的墨花螳螂的灵敏、速度。智慧自然远超人间的同类。
看似拥挤转向不变的它们,左冲右突,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金属子弹流的射击,风驰电掣般地朝人群飞了过来。
一只幽蓝色墨花螳螂解决了小个子,它在高速飞行中拉开了左边的粗大节肢,黑黝黝的锯齿在动能的加持下,很是顺利的削断了小个子的脑袋。
他的脑袋高高飞起,下颚的血浆还未坠地,那只墨花螳螂便快速挥动了几下前节肢,将这颗还带着痛苦不甘的头颅切碎了,沾染着白色脑浆和红色鲜血的碎片淅淅沥沥地掉了一地……
不亲眼看看,你是无法想象人体内会有如此多的血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