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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师徒情深

清风徐来,林树荡漾。伴着轻快的脚步声,三人各自返回修炼之地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抬头远望去,在紫云之巅隐隐可见智申公的身影,静静站着,纹丝不动,貌似在凝望前方的风景。

“完蛋了,看样子师父在那等我很久了。”少年见了这般情形,颓丧着脸拉得老长,面无喜色,低声语道。

随后低着头,作好接受严厉惩罚的心理准备,一步一步迟缓的走了过去,皱起眉头,轻轻叫了一声。

“师父。”

智申公缓缓转过身来,面无怒色。非但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显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随后,招手唤道:“来来来,辰儿,你与为师一同俯瞰这天下山河,可好?”

叶星辰不明白智申公是何道理,反正他只字不提责罚的事,心中自然欣喜,管得其他做甚呢。即道:“师父吩咐,徒儿自当听从。”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粒尘,一滴水。他都了如指掌,早已看烦了,见腻了。根本无法参透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巴不得立时换个别的去处,修炼别的自以为有作用的门法。

智申公习惯性的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又是一番高人的姿态,便道:“在高空万里的紫云巅,一眼望尽天涯,而你看到了什么呢?”

“万物渺小一片,有些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么呀。”叶星辰照老仙人的吩咐,认认真真的“巡视”了一遍这苍茫大地。可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该说见到什么才好,只能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少年说出这般话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心中自然藏不下什么苍生黎民。

不过,智申公闻言,脸色一变,严肃而显得淡漠,郑重其事的说道:“修道之人须以天下苍生为念,万勿以个人恩怨情仇为重。此话你要切记!”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叶星辰见智申公此番面容表情,挺了挺胸膛,不敢有半点怠慢之色。

“你总以为这修炼心性没有大作为,所以往日里从不认真对待。可有此事?”智申公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深深呼了一口气,仰望苍穹,感慨一番。

叶星辰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智申公阴沉的脸微微一变,眼中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意,指着天穹,即道:“你在这里修行三年有余,可知这天边的云彩有何变化?”=

此时叶星辰抓耳挠腮思了半晌,终于有了一丝头绪,方说道:“时而汇聚,时而消散。昨天翻滚如涛浪,而今日是纹丝不动。”

“嗯,说得没错。”老仙人放大了笑容,称赞道。

随后微微仰起头,似乎要讲述什么道理的神色:“这云彩起初是没有变化的,在达到一个可见的变化时,这其中是要经过许许多多隐藏着的细微变化。正如你的修为一般,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够慢慢体现出来。”

冰已释,理自顺。然而叶少年一沉,似懂非懂的样子,陷入沉思。

见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焦虑,智申公便又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神色不变的说道:“辰儿,你去将二位师兄一齐唤来,为师有要事跟你们师兄弟说。”

希望以此来试探他的忍耐性到底增了几分,或是毫无进展。

一听这话,几分知晓有什么大事情要说,忙的应了一声即身子一转,向师兄的修炼之地奔去。

……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三人即一同来了智申公跟前,齐声道:”师父!“

老仙人应了一声之后,将手抬了起来,张开手掌。前一秒还是空无一物,此一刻即显现出几本剑诀来。

随即面色稍微肃穆的吩咐道:“经过几年刻苦的修炼,为师按你们的修为进度,传你们各自的剑法,可要好生参悟其中真诀。来日方可除魔天地间,维持人间正道。此番言语,你们要牢记于心,时刻警醒自己。可否做到啊?”

“师父教诲,徒儿定当遵从。勤加修炼,不敢怠慢。等练就一身本领,便行侠仗义,卫天下正道。”三人闻言,不敢有半点的嬉笑之色,随即异口同声道。

三人心想往后若能在高手如云、能人如林的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便是极高的造化了。思想至此,不免一阵狂热涌上心头。

自此,少年的心充满了对侠义之道的种种幻想。

智申公见他们欣然向往的样子,也甚感欣慰。身形一动,走到李剑名面前,道:“名儿,为师知你生性沉着稳重,时时不忘履行身为大师兄的职责。故而今日传你紫云剑法,须虚心领会其中奥妙而徐图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以致万劫不复之地。”

紫云剑法系紫云仙人综其毕生之学所创,招式颇为精妙。不以常规克敌制胜,而是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御敌千里之外。是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此剑诀为八层阶段,每练就一层,功力修为都大为精进,但是达到一定阶段。是需要具备不凡的资质和一定的时日修为基础,否则花费再大的功夫和再多的时间苦练也是枉然。

“为师的这番话,你可记清楚了?”智申公欲要将《紫云剑诀》递给李剑名时,却又有些不放心的收了回来,谨慎再三的问道。

“徒儿聆听师父教导,铭记在心,不能忘却。”李剑名渴望的眼神中透露着决然之意,诚恳的应道。

智申公见他一片赤城,当真无疑,这才将秘籍缓缓交予李剑名。

李剑名当即下跪,双手接住秘籍,一番感谢之言。

老仙人移了几步,望着手中的《凌云剑诀》,语重心长的说道:“云儿,你可知,此剑法的来历?”

“呒,这剑法我从未听说过。”凌云天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

静默一阵之后。

智申公仰了仰头,往事的伤感不断涌现,有些迟疑的样子,道:“此剑法所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父亲。”

凌云天听了此话,旧日的欢乐时光与此时的伤悲一并浮现脑海,泪光袭上眼眶,止不住嚎啕痛哭起来。

“当年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将凌云剑和凌云剑法的秘籍一并交给了我,待有朝一日可传授于你。不求你有通天本事,但愿能继承凌风的遗志,如此一来他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智申公满面愁绪的继续说道。

“徒儿谨记先父遗愿,誓死维护人间秩序。天可崩,地可裂,此志不变。”凌云天止住了哭声,拭去了泪痕,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你能化悲痛为前进的力量,为师也十分高兴啊。只是这剑法高深莫测,修炼起来十分困难。你要多加用心才好,方能不辜负你爹的一片良苦用心啊!”智申公脸上的愁云渐渐散了去,摸了摸凌云天的脑袋瓜子,言道。

凌云天当即跪了下来,坚定的神色应允。

“凌云剑,为师暂时替你收着,待日后有必要之时再交于你,以免生出祸端。”智申公将手中的《凌云剑诀》递往凌云天,淡淡说道。

“谢师父。”凌云天接过剑诀,紧紧握在手中。

叶星辰看着师兄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向,接下来应该就是自己了,顿然精神一振,激动不已。

此刻,智申公将目光投在了叶星辰脸上,挥着手,唤道:“辰儿,来来来,到为师身旁来。”

小少年轻快的跑了过去,期待着自己将要学习什么剑法的样子。

“你要学何等剑法啊?”老仙人摸了摸长胡子,微微笑了笑,问道。

“要学便学最高剑法,万人莫敌。”叶星辰坚毅的目光,话语之中显露一飞冲天的气势。

智申公闻言,顿然大惊失色,可马上就止住了震惊之色,倒吸了一口凉气,摆出一副自若的神情,淡淡地解释道。

“你年纪尚且小,能有如此大志、理想,实在难得。只是,人不可一步登天而没了根本。所以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修炼根本,往后才能有机会练就绝世剑法。”

“我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以时机未到作借口,不传我剑法是真。”

叶星辰觉得这样敷衍的话早已听得烦腻了,还一再的提起。由此,愤怒之色渐渐扩散,无措的言语在心里边默默回荡。

不一会儿工夫

似乎幡然醒悟了一般,有些发狂的言道:“哈哈……那我岂不是我无剑法可学?一辈子打坐,一辈子修心?”

“师弟……”凌云天和李剑名见状,眉头紧皱,担心的喊道。

“也不怪你会如此,如此强大的力量被封印在身体里这么多年了,难免会滋生戾气啊!”智申公见此情形,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自作安然状。其实心中是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自出世那一刻起,时光之力便注入了叶星辰的身体。后来智申公将那力量封印起来,少有人能察觉。虽是如此,然而一旦受到什么大的刺激,力量也将冲破屏障爆发出来。所以教授他修心炼性之法,加以克制,以免一次性爆发出来,重演曙光之战中的悲剧。

智申公一心只想隐瞒真相,是不希望他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担负起拯救黎民的重任。而如今看来,怕已是不能够了。

叶星辰闻言,深思片刻,沉静了下来,狐疑道:“什么强大的力量?封印在我身体里?”

“辰儿不知实情日渐散漫,无心修性,若长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好将实情相告,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了。”面前少年一连串的追问,智申公沉吟了片刻之后无可奈何地反问道:“辰儿果真想知道吗?“

“嗯!”叶星辰十分肯定的应了一声。

“也罢。你们且坐下,为师将往事都跟你们说一遍。”智申公又叹了一口气,微息说道。

一片空旷的大地上,四人席地而坐。慢慢将往事提起……

“自时光之力问世起,天下大乱,世人为之丧心病狂,纷纷堕魔……只因魔族势不可挡,如果迁延日久,天地将为魔道所有。炎兮大帝只好将实情告诉蓬莱众仙,商量对策。最终只能作出“与之同归于尽”的决定,也是唯一挫败魔族势力的机会。可就算是如此,众将也没有一个因此而退却,反而愿意为天下苍生付出宝贵的生命,也毫不吝惜。”智申公细细说道。

乌云不曾聚拢,苍天却静静含着泪,轻轻随风飘落,细细如丝。

“师父,下雨了。”凌云天被淋了许久才发现。

智申公仍是纹丝不动,淡淡的神色,道:“接受上天甘霖的洗礼,亲身感受大自然,也是修行的一种。”

“那师父可去避避雨,我们师兄弟在这雨中即可。”李剑名见老仙人全身都已湿透了,关心道。

“呵呵,无妨,为师身体硬朗得很,不必担心。倒是你们,还这般小就受这等苦,为师也于心不忍啊。可为了万民能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智申公有些愁绪的说着。

欲言又止。

“后来呢,怎么样了?……”叶星辰顾不得雨里的风寒,只想快点知道结果,即道。

“师弟,别急,听师父慢慢讲。”李剑名打断少年的追问,话中含有些指责之意。

在一阵静默之后,老仙人继续说道。

“两方势力太过悬殊,即便炎兮大帝将时光之力全部逼了出来。没有人牵制,魔军也能趁乱逃脱的。故而略施小计,将部分仙将外表魔化后混入敌军中,伺机而动。如此一来,魔族虽不能全军覆没,也会所剩无几了……炎兮大帝知道此战之后,魔心未灭,一定卷土重来,危害人间。而今仙道已亡,拯救天地的重任只能交给人间了。”

李剑名曾随智申公去过几趟人间,见识过如今的盛世景象。想了想,最终还是张了口,道出心中的疑义。

”现在天下人民安居乐业,从不曾听说有妖魔出现过,会不会是并没有魔人在曙光大战中逃脱呢?就算有,为什么不趁仙人已亡的时候,一举攻占人间大地呀?”

“近些年啊,表面上看,的确是太平世界。你们不知,世人也不知道,这只是为了酝酿出前所未有的劫难。其实暗中魔族的爪牙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四处蔓延发展势力。他们不敢大张旗鼓,一方面是忌惮时光之力的存在,另一方面是可以悄无声息的休养元气。待羽翼丰满、时机成熟、世人毫无防备之际猛然杀出,到那时又当如何?即束手无策了。届时人间将成为地狱。”

智申公闻言,面露惧色地解释道。

听了此番话,他们三人都愣了。从不曾知道人间将面对着一场重大的浩劫,脸上平添了几分愁容。

“喀喀。”叶星辰冷得颤抖,咳了两下。

“辰儿,受得住这寒冷吗?”智申公听见咳嗽声,便急忙问道。

“没事,受得住!”叶星辰听了实情,后悔自己的言语莽撞,只得逞强应道。

“师父,那颗七彩珠子后来到哪里去了?”凌云天似乎对时光之力有些感兴趣,便问道。

“六年以前,在一个偏远小村庄里,随着一道光芒的出现,一个婴儿出世了。而那七彩元丹便在婴儿的身体里。魔族必然知晓此事,为师便将他带来了紫云山。”智申公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叶星辰,缓缓道来。

“是……是在师弟的体内?”凌云天出乎意料的惊了一下,慢慢望向少年,脸上的怀疑之色一览无遗。

叶星辰一听,全身一个激灵。真不敢相信在自己的体内,竟然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时之间喘息不停,犹如巨石压顶。

“原来如此,难怪师父只叫师弟修心即可。”李剑名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说道。

“辰儿,今日为师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你。希望你日后能以苍生为念,济世天下。好生修习心性,要知道你身上肩负的,可是多大责任啊,要任重而道远。”

智申公神情显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徒儿明白了!”叶星辰不敢再反驳什么,急急应道。

深思了片刻,又吞吞吐吐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修炼剑法?”

听此,智申公对少年的执着实在是无可奈何,思虑一番,细细说道。

“若不出差错,便是十年之后。到时候以你的修为,也稍微可以控制戾气。不过在修习剑法之前必须先修习仙体之术,提高身体所能承受的力量。不然千万不可以修炼任何剑法,否则时光之力将被引发而出,依你目前的体质来看是承受不了多少力量的。所以切勿急躁,唯有如此才能将体内潜在的力量渐渐逼出,为你所用。”

仙体之术是什么?

到了那时你自然会知晓的。

十年遥遥期,不过终归有了个期限,叶星辰打心底里高兴。而此时,脸色已显得苍白,就连微笑的力气也没有了,顿然栽倒在水泊中。

“辰儿,师弟……”众人大声呼叫着。

……

叶星辰淋雨着了风寒,正发着高烧躺在床上。

智申公将叶星辰扶了起来,给他传输真气,驱除寒气。

“师父,你的身体也很虚弱,不可以使用过多真元啊。”李剑名生怕智申公年事已高,受不起风吹雨打,担心说道。

“无妨”智申公淡淡回道。

运气毕,起身吩咐道:“天儿,你在这照顾好辰儿。名儿,你扶为师回去歇息吧。”

李剑名和凌云天忙声应着。

随后,李剑名搀着智申公缓缓出了门去。

良久。

“爹……娘……”叶星辰半梦半醒的叫着。

声音越来越大,将一旁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凌云天吵醒。

凌云天揉了揉朦胧睡眼,凑近了仔细一听,才知道少年在说些什么。

顿时伤感起来。

一会儿,叶星辰也被低泣声吵醒,慢慢的坐起来。望了望,原来是凌云天蹲在门口抽泣的声音。

“凌师兄,是你吗?”叶星辰吃力的坐了起来,望见门口的身影,轻微的声音问道。

“师弟,你醒了啊。可吓死我们啦。”凌云天马上擦干了泪,走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叶星辰一脸疑惑,毫不知情的样子。

“白天在紫云巅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一直昏睡到现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吧?”凌云天将今天所发生的事告知一遍,关心的话语询问道。

“哦,没事了。刚才我听见有哭声,是你吗?””叶星辰低声道。

“还不得怪你啊,把我给吵醒了。嘴里念着“爹啊,娘的”,让我想起以前快乐的点滴,这才伤心落泪的。”凌云天振振有词,有理有据的的样子。

叶星辰神色微变,此刻已是百感交集,一半安慰之意一半自嘲道。

“你就知足吧。至少你见过你爹娘长什么样,至少曾经有过一起快乐的时光。就算现在,也至少可以学习他们的剑法。而我呢?就连去思念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在想象中去摸寻着他们的面容。”

“往后凌师兄就是你的亲人。还有还有,大师兄和师父也是。”凌云天心想的确如此,拍拍胸脯,便道。

“嗯。”其实叶星辰也早已把他们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呵呵,哈哈哈……”两人在寂静的深夜里,苦中作乐了起来。

……

“赶紧睡觉啦,明天你可要起来当公鸡报晓的。”声音传出门外,飘荡在漆暗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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