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听见了一阵沉稳有力却又不失焦灼的脚步声,随即魏昼延掀开了帘帐闪身而入,“将军,不好了。果然依将军所想,昨夜的攻城乃是试探,如今敌军已经再次逼近!敌军的首领竟然是皖、滕二帝!敌军人数过多,属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特来请将军……”
“哦,是么?”云轻染如星辰一般的眼淡淡然的扫了一眼魏昼延,面具之下的表情真真假假的让人看不透猜不透,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是知道她那蔷薇色的唇忽的轻浅的扩散开来,慢慢的如同突然绽放的莲花一般,轻雅却又不失高贵,柔和之中似乎已经有了什么计较一般。但是却与盛开的莲花又有所不同,她的笑带着些许意味深长,有些森然,有些冰冷,低声道,“终于还是又见面了么?那么,就这样子吧。真是可惜呢……”
魏昼延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身红衣贵胄逼人却难延妖娆的男子,见他唇角笑意盎然宛若春风拂面,又见自己面前的云轻染白皙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的让人若是不注意便不会察觉到的笑纹。魏昼延一向平稳的目光不由得恍了恍,再次看向了云轻染,只觉得她的嘴角勾勒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微的,有些模糊,但却又是那样的真切。随意的抚了抚额,魏昼延只觉得今日的日光过于明媚,明媚的就连自己面前的两人的笑意都变得迷离了起来,恍惚的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他们却又是在真切的笑着,那样的坦然而又美好,笑得魏昼延不由得有些失神。
微微的勾唇,云轻染漫不经心的扩散开了自己的笑意,看着一脸的迷离的魏昼延淡声道,“无碍,且让本座前去看看。”一双如星辰一般璀璨明媚的眼眸此刻在银色面具的衬托之下,顿时黑的深邃了,如同千年的古井一般,悠远而又缱长,看的让人不由得沉沦在其中。
陆离歌抬头,微微一笑,看着前面离去的背影,妖娆狭长的丹凤眼里微微一笑挑起,随即划过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一丝宠溺。
明媚的日光模糊了他风华绝代的面孔,迷离了他的轮廓,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轻声的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也陪你。”
然后便是一道红光快速的闪过,方才还悠闲的站在这里的人儿此刻已然掠去了不远处。
高高的城墙之上,云轻染一身白衣,翩然似蝶,银色的面具在日光之下波光流转,她淡然的看着城门之下如同蚂蚁一般黑压压的一般大军压境,军旗飘扬中的皖豫岩和滕安冥居高临下,唇瓣无声的开启,“皖帝,滕帝,别来无恙。”
他们之间明明隔着千军万马,咫尺天涯,就连影像也模糊的让人看的不明切,更何谈听到声音。然而不知为何,就是这样子,隔着千军万马,皖豫岩和滕安冥却清晰的看到了云轻染微微张开的红唇,以及她无声吐露出的话语。
“皖帝,滕帝,别来无恙。”
明明只是一句淡淡的,风一吹就会散了的话语,然而此刻在皖豫岩和滕安冥的眼中成为了一颗可以点燃一切的炮弹。
听着这似乎熟捻的话语,皖豫岩因为战争的洗礼而凝聚的有些犀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打量看着城墙之上那衣袂翩然的人儿,不动声色。
记忆中,云端酒楼之上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的形象悄然进入他的脑海。
宁国的御花园中那伤心欲绝的女子的身影悄然的进入他的脑海。
这两个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之中从模糊,一点点的变得清晰,然后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
少顷,“是你!”一句惊讶难当的话语从皖豫岩的口中突兀的冒出,一字一句间皆是难掩他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倾城的日光大量的投洒下来,折射在皖豫岩温润的五官之上越发的衬的他眉如远山眼如黛,但却依旧难掩他眼底的震惊。
“是你!居然是你!”
“是我。”城墙之上,云轻染看着皖豫岩震惊的不能自已,嘴角缓慢的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他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怜悯和嘲讽,“怎么,没有想到吧。”
“怎么……怎么会是你?”皖豫岩捂住了自己的头不敢相信。
滕安冥疑惑的抬头看着城墙,又看了看身旁一脸难以置信的皖豫岩,隐隐约约猜出了一些什么,有一些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但他的双手却颤抖着,不敢相信。他僵硬的扭头,看着同样一脸不愿意相信的皖豫岩,艰难的动了动嘴角,终于还是问出了声,如鹰一般犀利的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明显可见的希冀,“皖帝……她……”他在期盼,期盼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皖豫岩转头,看着滕安冥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万分复杂的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白衣翩然的人儿,随即敛了眉,纤长浓密的睫毛将他心中的苦涩悉数的掩了下去。皖豫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头似是有千金重一般,“她……她就是绾绾……”
滕安冥不由得呆住了,像是被人霹到了一般,思绪突的变成了一片空白。但是潜意识里仍然不愿意去相信皖豫岩所说的话,但是很明显的,事实摆在了眼前。皖豫岩所说的,和他自己所察觉的都是真相。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只是觉得突然的乱成了一片。
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想过多少再次见面的样子,到时候他们又会怎样的场景,但是却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身份。
五年之前她饱含恨意,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的目光还历历在目,随时弄得他背如针芒抵着一般。
数月之前,在宁国的御花园里她们之间互相利用,相互较量之中她明明含笑却笑里依旧难掩厌恶的目光如同万箭穿心一般,日日夜夜扎的他寝食不安。
而如今,他心心念念不忘之人就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却是以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