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青宁满意的看着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人儿,毫不吝啬的夸奖,蛊惑一般的靠近,很是“好心”的给她一个建议,“不如让我来帮你,如何?”
“好。”云轻染注视着远方,清丽的眼眸里渐渐的找不到焦距。她转过了头,茫然的看着青宁,似是受了蛊惑一般,像一个木偶机械的说道。
“真乖。”见状,青宁满意的放下了自己扣住她下巴的手,迷惑道,“你要记住,你恨他,你恨宁澜沧,记住了么?”
云轻染茫然的点头,“记住了。我恨他,我恨宁澜沧。”
青宁看着一脸茫然的云轻染,一抹笑意缓缓的荡漾在了脸上,低垂了眼帘,轻声的唤道,“母后,好了。”
“恩。”风依依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空洞的没有任何情绪的云轻染,缓步走了过去,淡淡的点头,“做得很好。”
然后她一直藏在袖子中的手翻过了过来,置于云轻染的头上,一只乳白色的拇指大小的虫子从她的衣袖里慢慢的爬了出来。
那四名宫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让人恐惧的恶心的虫子慢慢的爬出风依依的衣袖,手,然后从云轻染的头部中钻了进去,呆呆的,忘记了反应。
而云轻染却依旧茫然,愣愣的看着远方,没有丝毫的感觉,依然面目呆滞,就像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啊!”终于反应到自己看到的是怎样恐怖的一幕,那几个宫女因为恐惧,而不由得失声的尖叫起来,锐利的尖叫声划破昏暗的大殿,无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见面色平静的青宁和风依依嘲讽的看向自己,那几名宫女因为恐惧,因为害怕而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能透过眼睛而惶恐的看着她们,颤抖着不让自己的害怕从口中溢出来。一股冷彻骨髓的惧意从她们的脚底升起,直直的朝她们的天灵盖涌去。她们互相望了一眼对方,都不约而同的拔起了自己的腿,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却见青宁冷冷一笑,“想走?”话里是无限的讽刺。
四名宫女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忽的“扑通”一声跪下,忍住自己害怕的惧意,“求公主太后开恩,饶过奴婢们。”
“求公主太后饶命!”
“太晚了。”青宁微笑,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极其的冰冷,深不可测。
闻言,四名宫女猛的站起,想要拼一把。却都惊恐的发现从自己身上各处纷涌而出的乳白色的虫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吞噬。
而云轻染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青宁狞笑着的话,“所有知道的人,都得死!”
“云轻染,我要你,就算死,也恨他,不会爱上他!”
然后她便陷入了黑暗。
细碎的记忆片段交织在一起,所有的误会都已然揭开的时候,云轻染却陷入了更深一层的迷茫。如此说来,她(原来的那个云轻染)九年前不是就应该死了么?为什么,五年之后,自己……
“小染,你没事吧?”雏安柔和担忧的声音将茫然着的思绪飘渺的云轻染拉回了现实。
“没事。”闻言,云轻染低头,修长的睫毛隐去了她眼中的疑惑,扶了扶自己的额,纤白的手指随意的拭去了方才流露出来的冷汗,朝雏安安慰的笑笑。
雏安见她这幅表情,虽是知她有疑问却不问自己,但亦不曾开口讯问,只是淡淡然的站在那里,高贵出尘。
低敛眉宇,云轻染精致的黛眉微微的拧紧,“师父,我中的是什么毒?可是蛊毒?”
“是。”雏安点头,“而且不只一种蛊毒。”
“不只一种?”云轻染诧异的抬头,素来淡漠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些波澜。
“但却也恰好是因为你身上有两种蛊毒,正是两者相互抑制,你才会活到今日。否则你早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雏安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波动,有些激动,“因为这两种蛊毒都皆是苗疆最为毒辣的蛊。只要中了其中的一种,不管是何人,都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却有人不同寻常,以毒攻毒,也因此而救了你。这世间,除了鬼王陈九,恐怕没有人可以做到吧。没想到,九年前突然失踪了的鬼王居然成了宁国的御医。宁……你皇兄的面子倒是大,可以请的到他。”
“哦?”云轻染看向他,如星辰一般璀璨无二的眼眸里是深深的不解,“那如今为何我又至多可以活五年?”
闻言,雏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鬼王为你植入的蛊毒虽能够暂时的抑制住你身上的蛊毒,但却亦有限期。除非,能够找到万物之毒王万年血蟾蜍,否则……”
“否则药石无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救?”雏安没有继续开口,但云轻染从他为难的神色里亦看出来了,而且如果自己推断没错的话,就算找到了万年血蟾蜍出现了,恐怕要解这两种蛊毒,也是没那么容易的吧。于是接着他的话,云轻染平淡的说出了实情。
雏安看着从头到尾面目冷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的云轻染,不由得微微一楞,随即缓慢的点了点头,“没错。”
“万年血蟾蜍并不是说它真的就是血蟾蜍,而是一种价值非凡的药人。须以万只血蟾蜍千种至毒的毒草为液,百种尊贵的药材混以露水,在冰棺之中浸泡三年而成。三年之中药人不得死去,而且必须每日喂以苗疆的圣虫分泌出粘液。”雏安以为是云轻染不知万年血蟾蜍的奇异性,于是解释到,“药人是一种极为难制的药,若非药人自身自愿且有非常强的求生意志,十个药人之中往往一个也不会成功。所以……”
“那就是说,如果不是奇迹出现,我只有五年的时间了?”云轻染闭眸,修长浓密的睫毛掩下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她的睫毛不断的扑索着,让雏安看不出她的表情。
“至少目前是这样。”雏安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握紧,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觉得烦躁,“小染,师父有事,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