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雏安看到她,虽然激动,但却似乎也并未有恋人相见之间的开心,他的目光淡淡的很温和带着一丝宠溺,却是很寻常的师父看向徒弟时的那种,并未有任何儿女之间的私情。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云轻染认真的思考着。
头好痛,好痛。
云轻染思考着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好痛。
头脑里似乎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一般。
记忆的碎片支离破碎,隐隐约约的会聚在一起,却还未合在一起的时候便又“哐”的一下,像是碎了的玻璃一样,四处的散开,弄得她生疼生疼。
“小染,你没事吧?”雏安担忧的看着自己面前一脸苍白,痛不欲生,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头的云轻染。
“没……没事。”云轻染只觉得自己头痛的快要死掉一般,头旋脑转,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滑落,咬了咬自己一直颤抖着的唇,云轻染强撑着说道。
“你醒了?”云轻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日,冬日里稀薄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刺眼的她睁不来眼,只能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眸子,看到淡淡的阳光之中沐浴着一张温润的,盈满关切和担忧,却又美好的不像话的脸。入耳的声音清澈干净,却难掩话里的忧切。
是师父……雏安!云轻染下意识的认为,淡漠的点了点头,感受到自己面前的人儿慢慢的一点点的放松。
适应着那刺眼的光,云轻染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眸,入眼的却是另外一张脸。淡淡的和煦的日光下,那一张脸在阳光下肆意的妖娆妩媚,却带着一丝漠色。见她睁眼,妖娆的丹凤眼微微向上一挑,无边无际的嘲讽之中一丝担忧被他强制的压在了他的眼底。陆离歌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声说道,“呦,朕的皇后可总算是醒过来了!大婚之日竟然亲自给自家的夫君喂药,最后却又晕倒在御花园,着实有趣的紧!”虽是嘲讽,但却仍旧难掩其语气之中愠怒。
云轻染看着一脸嘲讽却又难掩其担忧和愠怒的陆离歌,苍白的脸微微一愣,随即黛眉微挑,拧了拧自己因为无力而从妖艳的红色而褪到淡淡的蔷薇色的唇,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到了陆离歌明黄色的衣袍身后的一抹白色熟悉的身影,默然的垂眉,不语,只是嘴角却隐隐的挂了一丝让陆离歌恨不得掐死她的讽刺之极的笑。好似在嘲笑他脸上没有隐藏下的担忧之色。
陆离歌见她这样一副模样,心里的火气不由得变得愈加的大了。英俊的脸上当下也不由得染上了一层怒气,似是怒极反笑,陆离歌大步的上前,却也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半响,然后冷哼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的雏安淡声的说道,“有劳了。”
雏安微微一笑,得礼的欠声,漠声的回道,“应该的。”
陆离歌复而又看了一眼床榻之上满脸病容之色的云轻染,重重的冷哼一声,却见她依旧神色漠然的没有任何波澜,心里更是无端的烦躁了起来,气急拂袖,大步离去。
目送着陆离歌越来越远的身影,雏安随即敛去了自己脸上温润的笑意,转身,看着一脸青灰色的云轻染,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小染,你身上有毒,它……”
还未等雏安说完,云轻染便勾唇,精致的五官之上是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的神色,“师父,我知道。”
闻言,雏安浑身一颤,看着云轻染的神色里复杂难耐,“毒若是不早解,你活不过五年。”
“我知道。”云轻染微笑,风淡云轻。冬日里的暖阳折射在她的脸上是非同寻常的唯美,“所以我来嘉曳国找师父你,顺便……顺便知道一些我该知道的过去。”
“你这又是何必?”雏安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到,并且玉手微抬,已然搭上了云轻染的脉搏。一贯平淡如水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波动,一点点的凝重,然后慢慢的归于平静,蔷薇色的薄唇在阴影下拧的紧紧的,带走一丝难意。
云轻染转头看向他,目光停留在他白衣似雪的衣衫上,苍白却又不失艳丽的脸庞上是坚定的执念,“可是,我总该为自己负责,不是么?凭什么,我不能知道自己的过去?”
“我总该为自己负责,不是么?凭什么,我不能知道自己的过去?”雏安低声的重复着她的话,温润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动容,些许苦涩慢慢的扩散出来,若隐若现,却那样的真切:“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你知道自己的过去呢?”
空旷的大殿中,除却了雏安淡漠轻灵却颤抖着的叙述声,一片静谧。和煦的阳光宛若一只只慵懒的猫咪,静静的安隅于一处,在其他折射不到的地方,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后来,我便来到了嘉曳国。然后遇到了尘飞。”雏安平静的说到,然后恬静的抬眸,看向云轻染的目光里是一片坦然,“说到底,他是为了你好。”
云轻染安静的听着雏安的叙述,以及他的那句“说到底,他是为了你好。”,修长而又浓密的睫毛悄然的掩下,波澜不惊。只是在空气中不停的扑索着,像是两只颤动着的蝶儿一般,缠绵悱恻缱绻纠缠,在她的眼帘处刷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让雏安看不清她的神色。
“小染?”雏安抓不住她的想法,试探的喊道。
却见云轻染朝他安静的笑,然后伸出自己的素手,忽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声声的低低的呜咽声从她张开的手指的指缝里溢出,因为刻意的压抑而显得支离破碎。
到底,是自己错怪他了么?
九年前。
大皇子宁澜沧其母后早逝,地位也在她母后死后一落千丈,沦为了不受宠的皇子。
而青宁公主则因其母风依依依靠着“痴情蛊”获得帝王专宠,其地位也日益尊贵了起来。
不久,先帝忽然崩。因其驾崩突兀,临死前并未指定何人继承。于是各方的势力都纷纷蠢蠢欲动,皆为了拥护自家的主子……各个皇子,而拼了个你死我活。只有他……宁澜沧整日里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