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身材在那里傲然而立,水蓝色的衣襟随风飘舞,湛银色的月光泼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感。看的众人的心一阵的猛挑,好似有忘了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微敛着眉,云轻染用脚在鼓上慢慢的打着一个节拍,厚重的鼓声在这空旷的场地前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是异样的好听。轻拍着足尖,鼓声的节拍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最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似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看似没有任何的特殊,好像只是随意的敲打着,但仔细的去分辨却会发觉那节拍正是极有节奏一般。
“呀嗬!”随即云轻染轻喝一声,在鼓上重重的拍打了一下,素手微抬,手中的水袖飘然而出,以花朵绽放的形式向四面八方飞去,刚劲有力。
“咚”
又是一阵沉重的鼓声,原本在云轻染手中飞舞着,如利箭一般朝四面八方飞去的水袖在顷刻间回笼,将处在鼓中心的云轻染包了一个严严实实,类似于一个笼子,越缩越小,最后竟缩成了一个人蹲在那里面一般的大小。水蓝色的水袖包围着云轻染,如同一个花骨朵儿一样。
低低的吟唱声音宛如小溪一般清澈动听,慢慢的从那个水蓝色的水袖构成的“笼子”里传了出来……
青烟朦胧盈水袖,
佳人亭亭立潇湘,
莫言清风现月明,
轻染红尘观云淡,
十年一过红颜老,
月渠霜清现白头,
白发银丝衬岁月,
谁人知她是佳人?
绾青丝,绾青丝,
你为谁人绾青丝?
云轻染的声音低低浅浅的,话语中带着难言的哀怨和缠绵,让人的情绪都不禁跟着她动了一般,心里都是猛的一痛。
红颜如斯随风去,
侬今为谁绾青丝?
一口气,深深的从云轻染的口里叹了出来,云轻染素手微掀,水蓝色的水袖开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来,露出了宛若初生的婴儿般的坐在里面的云轻染,下面的水袖如一朵莲花一般,慢慢的像四处扩散开来,宛如正在开放的花儿一般。云轻染优雅的站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水袖,足尖轻点,纵身跃上高高的半空,雪白色的足裸踏着那水蓝色的水袖上,月光清冷疏朗,一层淡淡的湛银色的光,云轻染的身影傲然的立于半空之中,五官入画,美丽高贵神圣宛若仙人之姿,凛然而不可侵犯。
一曲震惊!
众人久久的没有过回神来,呆愣的看着那里,忘记了自我。
云轻染所表演的,不管是鼓声还是舞姿还是那淡淡的歌声,只此一样便是天下难得一见,稳稳的压住了方才风华无限的青宁公主。
而最让人震惊的不只是这个,而是此曲名为“绾青丝”,乃是皖帝曾经特意请人为天下第一大美人苏绾绾量身打造而成的曲子,曾经在五年前宁国的琼华宴上由苏绾绾跳过,苏绾绾也正是因为此曲而更加的名动天下。
期间模仿着成千上万,但始终没有人学会,自从苏绾绾死后,不知有多少人感叹从此再也见不到那样子绝美的舞姿了,没想到,如今居然在今年的琼华宴上再次被人跳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闻名四国的傻子居然可以把它给跳了出来,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真是让人难以想像!
云轻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退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修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扑挲着,敛去了眼中的涟漪。
低着头,云轻染看着皖豫岩苍白的无以复加的面色和他诧异却又痛苦的神色,冷笑着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坐位里,轻敛眉羽,目光微微的扫过全场神色缤纷的众人,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握紧。素手微抬,慢慢的抚上自己的眼角,摩挲着那在银色的月光的洗涤下显得愈加得妖娆妩媚的桃花胎记,云轻染看着坐在皖豫岩旁边一脸愕然的苏梨画,嘴角忽的扩散开来,笑的极其的薄凉,冰冷却又决绝。
郎骑马朵来,青梅绕竹马。
岩哥哥,你我终究无缘。
再相见早已并非是青梅竹马,
而我穷尽永生永世也不会原谅你!
“你……”皖豫岩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开着口,看着他的目光里隐隐的沾染上了一些炽热,失神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云轻染低低的喊道:“绾绾,绾绾”
皖豫岩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看的一旁的苏梨画袖子下的指甲狠狠的镶入自己的掌心,慢慢的流出一些血水来,看着云轻染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怨毒,皓齿微咬。
“苏绾绾啊苏绾绾,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你呢还是该恨你呢?”
“你明明早就已经不在了,为什么皖哥哥的满心满眼里还是你!”
“哪怕,哪怕,你已经成为了死人,我却还是争不过你!”
“五年了,五年了,他还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即使,即使我有着和你一样的容颜,可是我终究不是你。”
“原来,原来我终究不是你!不是你!”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皖哥哥宁愿看着一个跟你长得没有丝毫相像,仅仅只是行为举止有点像你的人,也不愿意看我?”
“明明我才是和你最像的人!”
“因为我有着和你相差不了多少的容颜,除了,那碍眼的泪涡。”
想到这里,苏梨画忽的笑了,笑的悲凉,却随即笑的怨毒。
“可是那又怎样?”
“哪怕皖哥哥爱你至此,你终究还是死了,死了!”
“死人,你还拿什么和我争?你又如何争?”
“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不是你!”
“别说你死了,就算是你没死,结果也会是一样,因为你斗不过我,斗不过我,一如那日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