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如风一般飘渺的声音证明皖豫岩不是在自言自语。
淡然的转身,皖豫岩朝着酒楼走了回去,面目平静。
夜色迷蒙,雾气飘渺,带着氤氲的水汽,有些潮湿。烛光斑驳间,青色的墙壁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皖豫岩站在一张放着书画的桌子前,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书画,伸出手抚摸着那画里巧笑嫣然的女子,目光显得悠远迷离。修长的身材在摇曳的烛光下拉长了身影,在地上投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他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跪着一个带着半边豹文面具的黑衣人,默默的螓首。
一时之间竟是无声。
良久,皖豫岩摩挲着那画中的女子,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如同一阵飘渺的烟一般,然后慢慢的转身,“如何?”
“主上要属下查的人,是三年前突然从东岸崛起的‘天下第一庄庄主’君苍陌。具体年龄不详,具体容貌不详,据说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他,然而见过他的人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伴。”黑衣微螓着首恭敬的说着。
“只有这些?”皖豫岩的表情淡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冰冷让人头骨发凉,背后一阵发寒。
“属下无能,只查到了这些,还请主上恕罪。”黑衣惶恐的低着头,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的有畏惧划过。
“既然知道自己无能,那就滚下去吧。自己去银蛇堂领‘穿心嗜骨’的刑法。”皖豫岩冷冷的哼了一眼,抬手,一阵凌厉的掌风朝黑衣人袭去,黑衣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斑驳的墙那边飞去,重重的砸在墙上,震的他的虎口一阵发疼。
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虎口,黑衣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皖豫岩,“多谢主上开恩。”随即纵身一跃,朝着大开的窗户飞出去,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皖豫岩看着自己面前的画中女子,目光痴迷,不自觉的低喃着,“绾绾,绾绾,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你,为什么。”
而画中的女子杏面桃腮,纤白手中挥舞着水蓝色的绫带,轻点脚尖在桃花零乱的树下翩翩起舞,巧笑嫣然。水蓝色的绫带在空中飞舞,如同一只只飞舞着的蝶儿,交相缠绕,美的让人如痴如醉。一双含水的美眸看着前方,飘渺的没有焦点。
画上题着两道娟秀的小楷:“你一年他一年一年又一年,今年你为谁人绾青丝?”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画,点点的寂寥从皖豫岩的身上流露了出来,“绾绾,五年了,为什么我还是会这么的想你?”
天气明媚,万里无云,水蓝色的天空好似一片澄澈的海洋一般,蓝的不带一点杂质。
喧闹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人山人海,围了一圈又一圈。所有的人都伸长了头,踮起脚尖往街道的里面看去。
鎏金的轿撵上龙飞凤舞镶珠刻玉,轻纱飘渺随风缱绻,欲遮还掩,遮住了里面的无限风华。袅袅的香味从轿撵中焕发出来,隐约间可见里面倚在榻上的美人慵懒的身姿。
云轻染懒懒的倚在榻上,有些无聊,一手拿着一只精致的指甲剪有一下没一下的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斜了自己狭长的眼眸透过薄纱看着外面,嘴角轻嗜着笑,姿态慵懒,却陡生万种风华。
鎏金的轿撵旁边跟着几个如花一般美丽的微垂着头的侍女,和面无表情严阵以待的的侍卫,排场之大让人诧异,无形之中给人增添了一层好奇心,不禁纷纷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排场这么大?”一旁不知道内幕的路人甲用手捅了捅自己旁边的路人乙惊讶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是云宁公主啊,皇上最为疼爱的妹妹,十几年前为国捐躯的云将军的女儿啊。听说貌美如仙呢,可惜的就是她是个傻子。唉。”路人乙说着,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极为的惋惜。
“这样子啊,难怪了,人家的父亲都为国捐躯了,是该对她好点的。”路人甲同情的看着那鎏金的轿撵。
“对她好点有什么用?一个傻子,谁对她好她知道吗?”路人乙有些不屑的哼了哼,随即猥琐的干笑,“不过我听说这云宁公主的不仅貌美,而且她比起五年前早逝的‘天下第一大美人’皖后苏绾绾,美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只不过她空有美貌却没有任何才艺,还是一个人见人厌的傻子,所以才没有夺了那苏绾绾‘天下第一大美人’的称号。否则这第一大美人的称号肯定非咱云宁公主莫属!”
“真的假的?”路人甲怀疑的看着他。
“那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你以为呢?哎!我说你不是宁国的人吧,其他国家来的?”那路人乙见他居然怀疑他的话,不禁有些愤怒,口气有些不善,随即猜到他可能不是本国的人,便放缓了语气问道。
“呃……”路人乙见这么快就被人看了出来,不禁笑得有些尴尬,“是啊,第一次来的,来这里做生意哪里见过这种排场啊。”
“怪不得我觉得你看的眼生呢,也难怪你不知道,毕竟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宁国人嘛。”路人乙说着很是友好的拍了拍路人甲的肩,却被路人甲不动声色的躲开。
皱了皱眉,路人乙正欲说一些什么,却见前面人山攒动,而且还有人高呼到,“仙女啊!”不禁也顿了下来,心情澎湃的跟着往前面挤去,探着脖子往里看去。
原来是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轻纱的一角,露出了云轻染的倾国倾城之颜来,于是引起了一阵的躁动。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那就是我们的云宁公主,比起那‘天下第一大美人’苏绾绾可好看多了吧。”路人乙得意的说着,转过头正准备看路人甲痴迷的眼神,然,却发现那原本就站在身旁的人儿不是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刻,方才的那个“路人甲”则快速的越过了层层的人海,最后停在了穿着一身鎏金的黑色长袍的男子前,低着头,不知说了一声什么。随即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那轻纱曼妙的鎏金轿撵,如同鹰一般灵敏的眼睛里陡然划过一道兴光,然后离开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