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苏梨画已经站在她们面前。
苏梨画抬起自己的素手,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嘴巴,笑得咯咯响,“妹妹,姐姐不过是在帮你试探我未来的妹夫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呢?”
苏绾绾在皖豫岩里刚刚才变得柔软的身体,顿时又僵硬了起来。
苏绾绾有些愣然,她从来不知道苏梨画的嘴可以这么的厉害。苏梨画只是一句话便给了她苏绾绾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的罪名,而皖豫岩最为看重的便是她的不吵也不闹,端庄淑贤。
苏绾绾抬起头看着依旧浅笑盈盈的苏梨画,看着她那无辜的脸,脸色有些苍白,却终是无话。
“你……”初云从后面跳了出来,伸出了自己的手气急败坏的指着苏梨画,却“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我?本小姐怎么了?”苏梨画依旧浅笑着,却在看向初云的时候,眼尾多了一丝的冷意,转过身苏梨画哀怨的看着苏绾绾,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现,“哎……姐姐这也是为了妹妹好,却不曾想到就连个丫环也这么不待见我,还指责我。呜呜……”说着,便用袖子隐了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半掩琵琶半遮面,一双泪涡微微露出。
皖豫岩皱了皱眉,看着苏梨画的眼有些迷离,他早该认出来的,绾绾的脸上没有泪涡。
苏绾绾把头埋在皖豫岩,微微的蹙眉,冷着眼看她,不曾说话。
半响,无言。
银灰色的颜色渐渐的取代了光芒四射的日光,将大地盖了一个严严实实,整个天际变成了一块灰茫茫的布,将月亮从薄云中露出一角,高悬在天际,羞涩的发着柔柔的光。淡淡的银光如同宝石一样,撒满了四处。那光晕染在梅花的花瓣上,如同水珠一般晶莹剔透,细细碎碎的光折射在花瓣上,将梅林点缀的更为灿烂多姿,美伦美焕,竟是带上了一分小女儿的妩媚。
皖豫岩拥着苏绾绾站在梅树下赏月。那银色的月光透过红白相交得梅花,在她们的脸上流连,点点细碎的光投在她们的身侧,淡淡的,却是带着一点神圣的光芒。
他们安然的站着,眉目淡然,缱绻,相互依偎着静的仿佛只是一幅山水画一般。
初云和皖豫岩带回来的小太监将双手交替叠在了胸前,嗜着笑站在一旁。
四个人的景致,淡雅,美的就像是一副画,慢慢的摊在苏梨画的面前。而那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更是美,美的让人不忍心去看,好像看了一眼,便也是一种亵渎。画面如此美好,美好的都让人不忍心的去摧残和破坏掉它。但在苏梨画的眼里,它不仅美,而且美的刺眼,美得让她想要把这画面毁得一点不留。
隐在一株梅树后面的苏梨画嘴唇微咬着,双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中而不自知。
蓦然的抬头,嘴角缓缓的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迈开了步子遇要迎上去,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看着那明显是从宫里一路飞奔过来的小太监几乎是喘着气奔过来和皖豫岩说了一些什么,皖豫岩的眉皱了皱。苏梨画顿了顿脚步,复又抬起了脚向那里走去,一步三摇,红色的衣襟在风中摇曳,可谓是风姿绰约。
一条弧度在嘴角蜿蜒的盘旋着,苏梨画笑得很是素雅,如同一株盛开着的梨花一般,在她的脸上绽放,那一对泪涡若隐若现,为她添上一丝妩媚,“妹夫,妹妹。”
苏绾绾看了她一眼,微微的躬了躬身,扬起了一丝笑,“姐姐。”笑容淡淡的,如春风,如溪水,端庄之中不失亲和,隐隐之中有了一股母仪天下的风范。比起苏梨画勉强装出来的素雅,苏绾绾的笑倒是显得更为的真挚了。
站在一旁的初云看着在气度和风范上明显矮了一截的苏梨画不屑的撇了撇嘴。
苏梨画自然是看到了初云的动作,隐隐有些难堪,懊恼的看了一眼她,随即别过头,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皖豫岩,皓齿咬着薄唇。
本是想要换来皖豫岩的目光,却见皖豫岩低着头缓缓的在苏绾绾的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慢慢的拥入怀中。他的动作很是轻柔,温柔的好像苏绾绾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稀世的珍宝。苏绾绾脸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变红,一副很是羞涩的模样。皖豫岩轻笑着,伸出了玉手宠溺的刮了刮苏绾绾的鼻子,然后转身,带着一旁的太监跟着方才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太监一同离开。
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苏梨画一眼。
苏梨画的脸色变了变,再看着一旁有些得意的丫环,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双手绞成了一团,最后拂袖而去。火红的身影在月光下游离。
厢房里。
烛光摇曳,暗红色的烛光跳跃着,打在斑驳的墙上,勾出一抹异样的潮红,映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异样。
“姐姐,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是明日再回去吧。”苏绾绾的手扯着苏梨画红色的衣襟,眼睛朝着外面黑糊糊的天际看了一眼劝说着。
“就是就是啊,大小姐,要是万一路上遇到了歹人可怎么办啊?”一旁的初云也帮着说到,只是语气里隐隐还带着一些不满。
苏梨画睨了一眼扯住自己衣襟的手,嫌恶的把它抚了下来,转身拿起了自己的行李,“你们谁爱呆谁呆,反正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府,你们爱跟不跟,不跟拉倒。”说着便向厢房外面跨去,丝毫不顾在后面的挽留。
“小姐?”初云有些迟疑的看着苏绾绾,“天色这么黑,三更半夜的,若是路上遇到了歹人可怎么办?我们还是等明日再回去吧。”
苏绾绾浅浅的笑了,有些无奈,“怎么可以放姐姐一个人呢?初云要是害怕就留在这里吧,我明天自会派人来接你。”
“不……不用。”初云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说着,眼睛看着地面有一些难为情,“奴婢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全。小姐要回去奴婢怎么可以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