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果儿母亲为他们取名时使用的诗句,当时他们母亲写下这诗便是想着,女子韶华易逝,终没于尘土,但果儿母亲怀着他们,心中倍感为人母的幸福,她对一切都有着美好的憧憬,可孩子出生,父亲回来了,母亲却没有这个缘分等到。
果儿回想一番,在他们父亲在的时候,二娘也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他们从不和父亲说二娘的不是,只是不想他们父亲为后宅的事情操心。
黎韶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了果儿的手臂,果儿被猛的一震“姐!我可以碰到你了!”果儿抓住黎韶的手臂,看了看他的衣着,“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怎么穿着这身?怎么.....”黎韶摇摇头,回忆着他这几天都事情,慢慢说道“我好像睡了很久,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在旁边照顾我的男子一直唤我小八,我看了看他的服侍和谈吐语气,而后旁敲侧击,才得知了这是什么地方”
“于是,你要他们带你来见我”果儿抬着头道“我得知了我是安乐公主的暗卫,于是告知他们说我有要事要面见主人”果儿觉得他如此处理还算妥当,但是似乎又想到什么,便道“那照顾你的人自称什么?”果儿突然蹙眉道,黎韶很肯定的说“老四”
果儿正想说什么,只见归一飞身落在不远处,果儿看着有黎韶后背的斗篷遮掩,才没有慌忙的松开黎韶的手,从归一的角度看见的只是果儿和黎韶面对面说话而已,果儿抬眼问归一“怎么了?”
归一拱手蹲在前方道“翘衣意欲寻死”果儿的眉眼挑了一下,错身往归一身边走去,轻声道“她想寻死?你们折磨她了?”归一低下头“没有主子允许,属下等不敢擅作主张”果儿颔首“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果儿向黎韶示意跟着她,黎韶立刻跟上。
归一带着果儿来到公主府一处地方,这里并不隐蔽,就在后花园的水榭,果儿还很好奇,就见归一轻轻扭转了一下门口的红木柱,只听轰隆一声,地面的方块迅速下沉,形成了阶梯状,归一点头“公主请”果儿莲步前移。
昏暗的过道在有人经过的时候,迅速亮起烛火,令果儿叹为观止,但是面上却只敢平静止水,等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时,就见......叶三和非五还有一个看不见脸的男子在打叶子戏,归一重咳一声,突然非五和叶三手里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三人跪拜在果儿面前,果儿走近一步,对着那个没见过的人问道“你是?”只见他低头一笑,声音很是狡猾“属下二硕”果儿看着他的手,不仅想着,一双如此快的手,还真是个人才。
这后,果儿就跟着归一进入了暗室,暗室四面封闭,只见翘衣坐在椅子上,手脚和脖子都被扣住,但是依旧睡得很安稳,只是听见果儿的脚步声,她突然醒了“公主”翘衣声音很轻,似乎只是想发出一点声音罢了。
果儿让归一在外侯着,自己则慢慢走近,她一步一步很慢,语气也很慢“看来你状态不错,他们没有折磨你”翘衣勾唇“谢公主隆恩,让翘衣还有一条命活着”果儿停下了步子,站在她面前,“让你活着,只是我还有问题”翘衣轻轻偏过头来“公主把我弃置在这里这么久,是想消磨我的耐心,还是想让我害怕,让我觉得我已经没用了,我的主子会放弃我,公主知道我不怕死,所以不会让我死,你只是想摧毁我的意志”
果儿拍拍手,勾起唇“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你犯了一个细作最容易犯得错误”翘衣盯着果儿,没有说话,果儿凑近道“爱上自己的主子”翘衣的眸子猛的一怔,果儿知道自己想对了。
果儿的指尖在翘衣脸上流转,轻柔的话语,不似威胁“作为细作,只要被抓到,确认自己没有活命机会,就会自裁,但是你还敢这样和我谈判,很有骨气,我欣赏,因为你不想死。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爱上了武崇训”
果儿看着翘衣的脸色,继续道“你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威胁你为他卖命的可能性没有,你对武府地形熟悉非常,说明你在武府生活了很多年,是武府培养了很多年的人,能维护他如此且绝无怨言,说明你对他很忠心,再就是,我和武崇训用膳时你从来不出现,还有那次我为他换衣,你的表情很奇怪......种种迹象,作为一个女人,我看的出是妒忌”
翘衣的模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李裹儿,你真的很聪明”果儿只是将手端回身前,表明来意“我的那个手环是谁打造的”翘衣眨眼“武大人”果儿看着她武三思“武崇训知道此事?”翘衣摇摇头,果儿眉宇微拧“那我好奇,为什么一面看上去武崇训要对付我,一面却又似乎不想伤害我,难不成是真的对我情深似海?”
翘衣抬起眸子,似乎没有焦距,语气轻的像是劝告“李裹儿,看人是要用心的”果儿愣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翘衣就闭上眼睛休息去了,果儿却一直站着在。
良久,待到果儿出去,翘衣都没有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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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崇训下朝后并没有回高阳郡王府,而是骑马朝城外而去。
十里长亭处,应该是杏花满街,但因为到了夏季,所以杏花谢了,但是在屋前的回廊处开了紫薇花,淡紫夹杂淡粉的花瓣铺满了阶梯,武崇训走进水榭台,一位白衣男子正品着凉茶,时不时尝尝玉松卷,一旁池塘处,有一只白鹤在偏偏扑闪翅膀,男子见到武崇训的到来,他轻轻拿一旁的柔布擦拭了一下手。
武崇训低了一下头道“咳~”白衣男子一手撑着自己的脸边,纤长的羽睫扑打着,声音慵懒脆柔,他撇眼看向武崇训“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啊”婉转而绵软的声音像是丝丝棉糖在口中融化,几乎忽视了他话语的威胁。
武崇训低了一下眸子,“此事是我的疏忽”突然一下武崇训扑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一颤,而他的脖颈间多了一条细如发丝的缠绕线,线的尽头,就握在白衣男子的指尖,白衣男子的唇角微微上挑“我放任你做任何事,但是只有一样,只要威胁到他们母子的性命.......”没等说完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武崇训的脖颈割出了一条细痕。
武崇训抬头看向他“崇训愿受处罚”但是男子将细丝一收,眼神对上武崇训,语气轻快“罚?我随时可以带她回来,只不过....”他发现武崇训有些沉不住气,便饮了一口茶道“如今还不行,暂时由你照顾”武崇训捕捉到了两个字“暂时”
白衣男子坐直看着武崇训“你父亲对她做的事,我就不予追究,但是没有下次”武崇训点头,他不希望连累到武三思,毕竟武三思还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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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武继植似乎得了风寒,小家伙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果儿就在武继植身边照顾着,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了,这才躺在软榻上好好休息,琅嬛揉了揉果儿的肩周,果儿舒服的享受着,却见少在府中的血七突然来了。
“主子”血七半跪在地砖上,果儿这才睁开的眸子,琅嬛轻轻拂了一下熏香,果儿看向血七“起来说话,怎么了?”血七站起身来“回主子,岑柔的飞刀技法已然纯熟,自保是没有问题,不过不能久战”果儿点点头,她这段时间也没有休息,归一叶三也在教授她一些小功法例如飞针擒拿,比较得心应手的,以防万一没有人在身边,也有个自保的功夫。
果儿看着血七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道“还有什么?”血七拱手道“六哥在武府发现曾在公主府任职的于妈妈”果儿坐正了一点点,蹙眉道“于妈妈?她不是废了吗?怎么会在武府?”血七点头“确实已无可用之处,但从她与她子女谈话中,六哥发现,是武三思命她进入公主府,及调换棍棒为皮鞭责罚小公子的事情也是”
果儿抬起眸子,指尖在檀木的花纹上点击“武三思命她来折磨植儿?为什么?”血七抬眼“因为,武三思认为小公子并非武崇训之子,于妈妈说,到最后毁了这个孩子都是可以,不要让武崇训和孩子过分亲近”果儿恍然大悟“所以植儿一直很怕武崇训,一直以为是武崇训不喜欢他,所以在武崇训面前就一副害怕的样子,而武崇训觉得这个孩子不亲近他,也不敢靠近植儿,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血七思索一番,点头道“大致如此”不过植儿确实极有可能不是武崇训的孩子,那,会是她和谁的孩子呢?
武崇训在外面呆了好几天,一回到高阳郡王府,看见的不是仆人准备好的浴汤,而是武三思的召见,武三思在高位上饮着茶水,闲适的似乎等了他很久,武崇训扫视了一下四周,在书桌上看见了一份奏折,武崇训拱手问道“父亲,这是?”
武三思放下茶水,轻轻捋了一下袖口,似乎很不经意道“将此奏承于圣上”武崇训走近书桌,指尖握起了奏折,每扫一行武崇训的瞳孔就放大一点,直到后来他看见的三个字,“皇太女?”武三思一笑“没错”
“父亲此举为何?”武崇训拿着奏折走到武三思面前,眉宇间似乎含怒“父亲此举是要朝中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这儿来,如此腹背受敌,她!”武三思站起身来,直视着武崇训“李裹儿只是路上的一颗棋子,她当上皇太女,终究是个女子,你以为这大唐还能有第二个武则天吗?!最终受益的是你!”
武三思的眸子流转着算计的光芒,他看着武崇训的眼神,他轻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头“成大事者,儿女私情不得沾,留下这个李裹儿,已经是为父的底线,既然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为父答应你,会保她平安,但是武继植这小子,你要是喜欢,就留着,若是太过逆意,便.......”
武崇训面色一冷,“他没有什么威胁”武三思很满意的点头“那便好”武三思拿过武崇训手里的奏折,似乎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后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边往外走边道“为父希望早日看见这份奏折,在朝堂之上”
武崇训看着武三思的背影离开,而奏折就这么躺在桌上,武崇训陷入了沉思,以李裹儿的名义,上奏请封皇太女,他这里虽然有复刻李裹儿的私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盖章,可在章若是盖了,那.......
但是若是武三思没有看见这份奏折呈递,那,后果更不好。
转眼已经到了盛夏,天气炎热的不行,还好果儿府中的存冰多,时不时给武继植做做碎冰果,还是能熬过去的,但是在府中呆的无聊的果儿这日就跑了出去,好在今日天公作美,艳阳并不炽热。
“咦?这不是康大人吗?”果儿和琅嬛到了八仙阁用膳,却不巧遇上了康恒,他玄衣在地上摩挲着,缓步走过来,坐下来时怀中的淡黄色的小身影窜来窜去,康恒一脸笑意满满“微臣见过公主”果儿颔首示意平身,康恒摸了摸果子的毛发,果儿伸出手抬了抬果子的小绵爪道“这小家伙倒是长好了不少”
康恒看着果儿闲情逸致,便靠在一旁的木桌上道“公主如此闲适,莫不是奏请已批”果儿抬起头,果子正舔舐着她的指尖,不由问道“奏请?什么奏请?”康恒歪头饮了一杯茶水道“奏封皇太女的奏折,公主可是贵人多忘”
果儿的手指猛的一颤,皇太女!不就是皇太子吗?如今李重俊安在,更何况她还是女子,不就是想走武则天的老路吗?果儿抽回手,抬起头道“何人上奏?”康恒不客气的吃了一块金丝卷道“公主上奏的啊”
果儿长大了口“什么我上奏的!”康恒拍了拍手指尖,为果子撇开一点糕屑,让果子慢慢吃,“奏折上有公主私印,若是并非公主,康恒建议,那就要好好清理身边之人才是”果儿咬了一下唇瓣,心中很是气愤却无处撒气,暗自咬唇“怎么可能!”
康恒好似幸灾乐祸一笑,摇摇头“平日能接触到私印之人不多,接触到私印,还能写出奏折,呈递上奏的,康恒想应该只有一人”果儿和康恒想的不谋而合,却道“他胆子这么大?”
康恒对着果儿摇摇头,笑意盈盈的拿起一杯茶嗅了一下道“有这个胆,是因为,就算公主知道也无法怪罪于他,就算怪罪于他,又如何怪罪?如今朝堂之上皆知此事,女子不得上堂,公主如何辩解?加之不少官员已经对此事持以反对态度,公主能一个个解释的到吗?”
果儿听着康恒的一句句分析,她的心渐渐凉下来,康恒看着果儿的面色,愣了一下,挥手在眼睛失去焦距的果儿的前方“公主?你傻了?”果儿一个爆栗锤到了康恒肩头,面色很不耐烦,康恒见此微微坐直,开口建议道道“微臣想,公主不如就此顺水推舟”
果儿蹙眉,但见果子正摇着尾巴要喝水,康恒拿了一个小碟子到了些茶水给果子,果儿指尖敲打桌面“顺水推舟?”康恒指尖骚了一下果子的头部,淡淡道“让他们以为此举正中公主下怀,公主以不变应万变,借此等待时间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在此期间公主就完成您想做的事,便可以了”
果子瞄了一声,示意它喝饱了,就跳回康恒的怀中,果儿听着康恒的话,不经定睛看着康恒,悠悠开口道“康大人不是不愿择良木吗?”康恒恍然大悟一般,眼神很是无辜“微臣确实不愿‘同流合污’,微臣刚刚说了什么嘛?”果儿咬了下唇,眯起了眸子,康恒眼中的笑意不胜繁花。
康恒越来越觉得这个公主有趣了,不过在一些计策安排上,还有上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