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电一听,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但到底是警探,于是很镇静地反问了一句:“难道姚安卿有这个案子的线索?”
但听得张局冷冷地望了雷光电一眼说:“雷警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也别演戏了。真是丢人现眼。我问你,熊楚礼的案子是否是你做的?你表个态。”
雷光电望了姚安卿一眼,两眼喷火,接着低下了头。
姚安卿说:“如果从江湖道义上看,雷警长,我敬你是条好汉。但从律法上看,私法不能代替国法。你把我当兄弟,早点把你偷走我的那把杀尖拿出来。不然,兄弟可不含糊。”
雷光电半天没有做声,众人但见他汗如雨下。
过了好一会,雷光电才迸出一个句:“姚安卿,杀尖的事,我并不是想栽赃于你。这件案子是我做的,我认罪伏法。”
余探长与宋局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姚安卿问:“凶器在哪里?你敢不敢让我搜?”
雷光电沉吟了一会说:“凶器我已经扔到曲水河了,你搜吧?”
张局一拍桌子:“来人,把雷光电铐起来!”一面对姚安卿说:“你带余探长搜!”
张局这一声吼,早把所有的人都惊动了。
WA县刑警立即进来两人,铐上雷光电。
姚安卿带着余探长装模作样从办公室搜到食堂,再到雷光电的宿舍门口,提起一脚,捅开房门,神秘地对余探长说:“你看看床上被子里有没有?”
余探长拉开灯,掀开被子,果然找到一把杀尖,大为惊讶。余探长忙叫技术人员拍照取证,提取指纹,一面问:“你怎么知道刀在这里?”
姚安卿神秘地一笑:“等会雷光电肯定要问,我一并说给你听。”
余探长拿着用透明塑料袋装好的杀尖来到张局面前,雷光电见了,面色如土,对姚安卿说:“姚安卿,平时看你就是个杀狗为业的白脸判官,想不到你是我们周安第一神探。恭喜你,你立功了。我认栽。但我死要死个明白,这个案子是我做的,但你是怎么破的?”
姚安卿因见外面围了这么多的警探同行,想说不说。张局笑一笑鼓励他:“你说说何妨?”
姚安卿这才说:“那天余探长他们在曲水河堤边上勘查现场,我瞅了一眼,一看刀口我就知道凶器是我丢失的那把杀尖。虽然尸体在水中泡了几天,但我相信我的判断,我有杀狗的经验,人畜一般。你下刀正中喉头,刀尖刚好及骨。你曾向我学杀狗,我也让你试过刀。案前案后,你情绪变化反差极大。案发前两天,我突然发现少了一把杀尖。案发过后,你来我馆子里吃过一次狗肉。那天我见你身上应该是别着一把刀,我知道你是来还刀的。我怕你栽赃,所以故意陪你喝酒,送你回去,你一直没有机会还我的杀尖。这两天你忙案子,也没有过来。我知道刀还在你手里。今天通过回应定位法一测,我已经知道你把刀放在床上,压在被子里面。你作案的动机就是情杀。”
雷光电听了,挤出一点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我算服了你,你说的没错。”
姚安卿说:“余推事先前和我说了,如果你是激情杀人,那案子还有得一辩。你也不要放弃生机。我得罪你了。不好意思。”
外面两县警探听了姚安卿这番话,一个个如在梦中。
张局把雷光电交给余探长,余探长说声多谢走后,张局立即把警署的人召集起来说:“雷光电走了,从现在起,姚安卿就是代理警长,你们得听他的。”
几个警探望着姚安卿,连声说“是”。
张局出来,和钱正青拉了拉手说:“钱乡长,你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钱正青一笑:“这纯属意外。”
张局又说:“明天我来警署开个现场会,推一推青苗经验,促一促打黑工作。请你参加。”
“好,钱某义不容辞。”钱正青拍拍姚安卿的肩膀,笑得格外开心。
送走张局一行,钱正青几个这才望姚氏狗肉馆来。
酒肉依然摆在先前的房间。
席间,钱正青兴致勃勃,举怀就调侃姚安卿说:“判官要就不出山,一出山就不一般。明天记者一采访,报纸一上,姚安卿你就成了打黑英雄或者周安神探。了不得,了不得!”
李莲青也笑道:“看你先前在向张局汇报是卖关子,后来又吊余探长的胃口,你的心机和摆眼确实今非昔比,了不得。”
肖杰钦和余国清也纷纷点赞,只有姚定卿泼他的冷水说:“白哥,你还是低调点,不要大家一帮你戴高帽子你就浑身都起酥。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算计人,人算计你。”
姚安卿一笑:“黑哥说的也是。”
不一会,姚安卿出来小解,李莲青跟了出来。
两人站成一排方便时,李莲青笑道:“判官你官运一动,婚姻马上也要动了。”
姚安卿一笑:“此话怎么讲?”
李莲青小声道:“钱正青有个小妹钱银桂,正当花季,而且她之所以还没有男朋友,就是要觅一位英雄。”
姚安卿笑道:“来兄你莫取笑我。钱家什么人家,钱二小姐能看上我这个杀狗出身的人?”
李莲青笑道:“自古美女配英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英雄不问出身低。你今天的英雄壮举明天一上报,钱二小姐要么看报,要么就是钱正青回去帮你一吹,我敢保证,银桂自己会找上门来。只是……”
“只是什么?”姚安卿见李莲青卖关子,又问。
李莲青小声说:“只是银桂有点脾气,个性极强,不知你有没有驾驭她的胆量?”
“再怎么有脾气,毕竟是个女人,怕什么?”姚安卿仗着酒劲,一拍胸脯之后忽然又问:“来兄既然如此热心撮合,必然还有妙计教我?”
李莲青一笑:“你真是个鬼。银桂这人相当精明。你的事就是上了报,或者钱正青吹了,她必然将信将疑,要来验证。到时候你演一出老戏英雄救美,她必然会倒进你的怀抱。我只给你出个题目,桥段你自己去设计。”
姚安卿正是说什么,却听得一声:“好计!”原来却是肖杰钦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后面偷听。
肖杰钦看到姚安卿先走,又拉了一下李莲青的衣角问:“哥,你怎么突然当起媒婆来了?”
李莲青一笑:“钱银桂爱英雄,我看白脸判官正符合她心目中的英雄标准。姨妹子的屁股我这个当姐夫的当然要管啊!”
肖杰钦阴阴地一笑:“哥,想来是你和钱金桂的事,因为钱家杂音太多,所以你是想借判官帮你抵挡一阵,两人合手,来个各个击破,是这样的吗?”
李莲青大笑:“知我者,杰钦也!”
过一会,钱正青也出来小解。醉眼朦胧,走到篱笆墙边,望外一望,但见一片荒山,两口池塘。边尿边自语说:“黑脸屠夫如此绝技,即有推广价值,也有观赏价值。何不把这一大片地方拨给姚家,修成狗肉一条街,办成万安狗肉节?也是一大成绩啊!”
钱正青进来,六个人重新上阵。大家听了钱正青的创意,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好。
姚定卿说:“我是和尚不怕斋事大。你把地批给我,帮我请得到贷款,我就敢干。”
六个人聊了许久,直到桌上狗肉,土鸡,鱼三大钵已然风卷残云,一塑料壶酒已经见底。时间已是半夜鸡叫。
钱正青出来要开车,其实连走都走不稳了。幸好肖杰钦喝得少,会开车。
钱正青四人一路之SH阔天空神聊。到了家门口,那酒涌上来,钥匙都忘了开锁,只知道捶门。
捶了一阵,门一开,钱正青眯着个眼叫声“梅兰”就扑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开门的不是龚梅兰,却是钱银桂。
原来叶正君听说钱正青晚上十点还没回来,不放心龚梅兰大着肚子一个待在家里,这才打发钱金桂过来给嫂子做伴。
钱正青眯眼细看见是钱银桂,忙松开手,结果手一松,却软在地上,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龚梅兰慌忙起来,和钱银桂两人捂着鼻子连忙收拾。
等到两人把钱正青抬到沙发上,钱正青头一歪,已是鼾声如雷。
龚梅兰先睡。钱银桂给钱正青盖了床毯子正要去睡,突然听得钱正青口中念念有词。
钱银桂先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中间一段却说得很清楚。
“……杂毛周兴和樊哙成了两兄弟,白脸判官,黑脸屠夫,黑白双侠,果然英雄。白哥一出山,就是不简单。滚油桶,穿锁骨,回声定位找杀尖,只差用上套狗环。两个小时审四人,一天连办三大案……黑脸屠夫,厨艺独绝,单是看他杀狗,就是一种享受。我何不策划一个万安狗肉节?这样一手抓经济,一手抓严打。想我这两年乡长任上碌碌无为,想不到我的政绩竟然就在这黑白双侠身上,多亏了李莲青……”
“什么周兴和樊哙?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又是什么政绩?”钱银桂见钱正青明明在说梦话,这段对口词儿却又说得如此清楚,不禁心里一紧,忙捶醒钱正青说:“哥,你当乡长的,像什么领导的样子,喝酒醉成这样,还开车回来。你在哪里撞邪了不是,说的什么鬼话呀?”
钱正青醒过来,忙问:“是银桂啊,我才说什么来着?”
钱银桂笑道:“什么黑白双侠,什么英雄?什么政绩?你撞鬼了不是?你一向笑我是个金庸谜,难道你也在看武侠?”
钱正青揉揉睡眼,坐起来,笑一笑道:“我哪里有闲心看金庸?你如果有兴趣知道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醉成这样?你看看明后两天的周安日报,就知道了。接下来,好戏还在后头。”
钱银桂还要问,钱正青头一歪,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