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丫丫回到房里,见狗蛋未醒,便守在床边看着。瞧那张小脸,小鼻子,小嘴巴,眉毛,眼睛,没有一处不像法王,要说哪个地方像她这个娘亲,她还真看不出来。
狗蛋现在是越来越粘她,而她也越来越离不开狗蛋,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和狗蛋分开,她的心极疼极疼。带上儿子吧,怕自己没有能力养好他,不带吧,她是万万舍不得,法王总归要娶妻子的,新妻子再给他生个儿,那她的狗蛋不就不受宠了嘛!总之,这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极烦的哟!
她平生最讨厌做选择题什么的。
狗蛋呀狗蛋,娘亲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王丫丫决定先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先暂时隔几天不见儿子,熬过去了就表明娘俩可以分得开,若熬不过去,她就带走小肉球。
隔开的这几日,大的在房里哭,小的在房外哭,大的哭着要儿子,小的哭着找娘亲,这对母子也真能折腾人,把幽兰苑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心都给哭碎了,于是大伙也跟着哭,幽兰苑差点就让洪水给淹了,你说搞吧!
“这是怎么回事?”。
法王这几日不在,刚一回来就瞧见一个个就跟死了人似地哭得双眼通红,尤其是他家那大小俩混蛋,更是扯着嗓子嚎,极让人心疼哟!
法王也来不及做别的,急急忙忙赶到王丫丫房里,一见他家丫丫憔悴的不成样子,可把他心疼坏了。
法王这辈子从未哄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哄人,走过去将她抱在腿上笨拙地哄道:“乖,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让人把狗蛋给你抱过来好不好?”。
王丫丫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咬着嘴唇,想说好,又想说不好,左右摇摆不定,极为难了。拿不定主意怎么办?拿不定主意她就哭给你看,眼睛一红,小嘴一扁,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肩膀跟着一抖一抖,还不是要你替她拿主意?你给她拿完主意,她就笑了,反正这主意是你拿的,今后是好是坏,全跟她没关系,可会撇干系了。
好吧,法王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算是被她吃定了。
小肉球重新回到王丫丫怀里,母子俩抱在一起又是一阵大哭,这回哭啥?还不是因为儿子瘦了,王丫丫心疼的直哭,而狗蛋见娘亲哭,他也跟着哭,这才能应景嘛!
大小哭够了,哭完了,终于消停了。法王承诺过,只要这母子俩好好的,就带他们出外游玩。可这战事一天不结束,法王就抽不出时间来,王丫丫带着狗蛋等呀等,等到黄花菜都没了,还是没等来战事结束。
王丫丫急呀,她要乘离开之前好好享受一把,顺带捞他一把,娘俩今后生活也就不成问题了。
必要的话,他会给狗蛋找个爹,那个爹必须要老实,厚道,视狗蛋为己出,然后一家三口窝在乡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想的美哟你,你家男人知道了还不要扒了你的皮。
离开之前,她还要干一件大事,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策划,里应外合,她要干的这件大事很快就可以落实了。
钱杰师兄说,这药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昏迷一段时间。
王丫丫要干的大事来了,她乘隙将药撒进水里,迷倒大家后,再放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间,给人假象是,她住的屋子失火,她和狗蛋葬身火海,从此香消玉殒。
她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失火当天,法王就查出猫腻,并下令全面追捕那两个大小混蛋。
由钱杰师兄在城外接应,王丫丫抱着狗蛋马不停蹄地往南方赶。钱杰师兄说,南方风景美丽,气候怡人,非常适合居住,南方男人老实,厚道,她去那里给狗蛋找爹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吧,这师兄妹两人脑筋都不正常地说。
跑路第一天,钱杰有事在身便和她分开了,临走时,他给她画好一幅地图,标好路线,她只要按着路线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钱杰走后,问题来了,王丫丫苦恼了。
为啥?
还不是这个笨蛋看不懂地图。东西南北她都分不清,该往南走的,她偏偏朝东走,该往东走的,她偏偏朝西走,绕来绕去,鬼知道她绕到哪里去了。
跑路的第一个晚上,王丫丫为住处苦恼了许久,住客店吧,怕被抓,不住客店吧,娘俩睡哪里呢?
狗蛋跟着她坐马车颠簸一天,吃不好,睡不稳,可遭罪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后悔了,难过地想啊,我逃跑就逃呗,为啥要带着狗蛋跟我一块遭罪受,不管将来怎么样,总之他现在有他爹照顾,肯定要比跟着我好,待我先稳定下来,我再来接他也不迟呀,哎呀呀,我这是什么脑袋,咋就这么笨捏,可怜的狗蛋,娘亲错了,娘亲现在送你回去不晓得还来得及不?
她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打算天明就往回走。
这一晚,她还是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了,喂饱狗蛋,王丫丫也顾不上吃喝,拥着儿子倒床就睡。狗蛋不哭也不闹,极乖,可就是不能和娘亲分开,娘亲去个茅房,他都要哭给你看。
天明后,王丫丫带上狗蛋坐上马车开始往回走,走到下一个集市时,就见人潮全部往一个方向涌,她忍不住好奇,便让车夫前去打听打听。车夫回来告诉她,说是有人悬赏捉拿一对母子逃犯。
王丫丫一听就立即醒悟过来,狠狠地捶一下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哎呀,我咋就这么笨,我这时送狗蛋回去不就自寻死路?”。
这个车夫也是鬼头鬼脑的,自打见了那张悬赏告示后,就一直偷偷地打量这对母子。王丫丫瞧见了,面上装作不知,给车夫一锭银子,打发他去买食物时,便背着布包,抱着狗蛋遛掉了。
车夫回来后见人去车空,气得骂爹又骂娘,为啥?那个该死的女人坐车没给银子!
王丫丫不敢带着狗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她现在是不敢雇马车了,靠两条腿跑路,娘俩东躲西藏,就跟做贼似地。
狗蛋从未出过远门,这次被娘亲带出来可算见着大世面了,啥叫大世面?人多,马车多,糖葫芦多,他娘就喜欢给他买糖葫芦啃。
事实上人家狗蛋很不喜欢糖葫芦,可娘亲让他啃他就啃,为啥?因为娘亲很抠门啦,明明是她自己想吃糖葫芦,可她舍不得掏银子,同时又怕别人说她好吃,所以才会想出买给他啃,他啃不完,她就啃剩下的,这样既能省银子,又不怕被人说,一举两得。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哟,啃个糖葫芦都能算计到儿子头上。
为了赶路,接下来两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可也就奇了怪了,这两个晚上狗蛋总是哭闹,不晓得什么地方不舒服,王丫丫抱着他偷偷地去找大夫,大夫也找不出原因,简单开了两副药给她。
王丫丫这个笨手笨脚的,压根就不会熬药,回去后,她就把药给丢了,你说她这个大活人有啥用?笨的像头猪。
跑路的这三天里,瞧她把自己都折腾成啥样了,光顾着狗蛋,自己可是连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觉也没好好睡过,看上去十分憔悴,加上她的狗蛋又是一个小肉墩,一路上抱着他跑路肯定累哇,能跑多远?
这不,开篇那一幕出现了,这娘俩被成功抓获住。
“王丫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逃离本王,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是好?”。
脖子被掐住,王丫丫痛苦地皱紧了脸,双手在空中乱挥,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极可怜哟!
可法王见了却无动于衷,从她逃跑的那刻起,他就决定今后不再纵容她。
疼她,宠她,不代表就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狗蛋见自家娘亲被欺负了,鼻子一皱,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就朝他爹脸上挠哇,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乱蹬,咿咿呀呀凶他爹,可他爹呢,并不把他这个狗蛋儿子放在眼里,仍然掐住他娘亲的脖子,娘亲哭的唏哩哗啦。
狗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双手抱住他爹脑袋,张嘴就往他爹脸上咬,可他这牙齿才刚刚冒出头,压根就咬不住他爹那厚脸皮,小东西急了,要往他爹身上拉把把。
嘿,人家是行动派人物,说拉把把咱就拉把把,从不跟你玩虚的。
法王哟,乃上辈作的是啥孽哟,乃地儿子就敢光明正大地收拾你,乃有本事就告状去哇。
法王不得不松开王丫丫,头痛地扶额。
咳咳!
王丫丫难受地抚上脖子,双眼通红通红,因抽泣双肩还在跟着抖动。你以为这样她就服了吗?反过神以后,她扑上去就咬法王,怒道:“你凭什么掐我呀,凭什么呀,你也不看看我这三天过的是神马日子,吃不饱,睡不好,整天担惊受怕,你有替我想过吗?你有替儿子想过吗?你自私,你混蛋,你王巴蛋,臭流氓,老妖怪,老变态,啊哼!”。
嘿,她还有理了,千错万错,总之都不是她的错,可会撇干系了!
见自家娘亲扳回一成,狗蛋高兴坏了,可劲地往他爹身上尿嘘嘘,拉把把,看这个坏蛋爹今后还敢不敢欺负娘亲。
一只母老虎带上一只小老虎,这就是法王今后要面对的惨淡人生。
回到幽兰苑,法王就下令将王丫丫关进水牢里。
王丫丫见他来真格的,哭爹又喊娘,扑过去一把抱住人家大腿,使劲拽住人家裤子,扬言他敢这么对她,她就死给他看。
演戏要演真,她突然松开他,转身奔向一口水井,坐在井沿上,扯开嗓子嚎,“狗蛋呀,娘亲活不成了,娘亲这就去了,娘亲舍不得你哇,都是你爹哇,是他不让你娘亲活,他想再找一个,太不是个东西了”。
奉命押住王丫丫的两名将士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谁也不敢得罪,求助的眼神投向二位护法,惊喜地得到退下指示,如临大敕般,片刻也不敢多作停留。
所有人都退下了,最后只剩下法王与王丫丫。
法王脸一拉,“还不快过来”。
“哦”,王丫丫见好就收。
走到他面前,她扬起红扑扑地脸蛋,极委屈地瞅着他瞧,他一下子就心软了,正想抱她,却被她接下来说的话气的想吐血。
“这里没有旁人,你就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要给狗蛋找个后娘?”。
他耐住性子,“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
他转身就走,她急忙拉住他,“你回答我呀”。
他咬牙,“王丫丫,收起你那该死的猜测,想点正常的好不好?”。
“不,我偏不,你不说,我,我,我就上吊去,啊哼!”。
他继续咬牙,“王丫丫,根本就没有的事你不要随便乱猜测,我很反感”。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她立即笑了,笑得很好看,迎着阳光,皮肤显得极为透明。
她一把抱住他,仰起脑袋,“这三天我想你了,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法王一震,因她一句话整颗心变得极柔软,你要他怎么办?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