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异人坐在客厅里闷声不吭,秦四坐在他的上首的客座上,主座是张御史本人,这屋里的陈设在秦异人看来真的很一般,跟自家相比差的十万八千里。看来这张家虽然贵为御史高官,可是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家产。张御史早就洞悉了秦四的来意,之前秦啸天曾经写过一份书信给他,信中无意提到了想要和他结亲这件事情,所以张御史特意留了个心眼仔细的观察着秦异人。
既然是高规格的相亲,张御史自然是要测试一下这个未来的准女婿,他笑着跟秦四说道:“早就听闻青城山秦家剑法天下一流,老夫一直未能有幸亲眼目睹,今日不知能否请贵公子演练几招让我等开开眼?”一边陪坐的乡绅频频点头称是。秦异人闻言心里很不高兴,心道: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大官感情把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当成是跑江湖卖艺的?以为我练的是杂技吗?
秦异人正满脸的不高兴,这时秦四起身走过来低声说道:“此地之人不知我秦家剑法的高深奥妙,犹如井底之蛙一般渴望得到太阳的眷顾,希望少东家能本着发扬秦家剑法的心态,给这些老前辈面前随便展示一下露两手,也好教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第一剑。”这秦四不愧是老江湖为人圆滑,他知道秦异人好面子,年轻人喜欢争强好胜的心特别强烈,所以这样抬举他,秦异人肯定骑虎难下势必答应。
果然秦异人脸色有所缓和,淡淡的说道:“先说好,展示几招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剑出鞘,一旦剑出鞘必然要见血的,这个您比我清楚。”秦四闻言立刻笑着说道:“您说的是,这个老奴清楚。”接着他赶紧转头去跟张御史道:“御史大人虽然是书香门第墨宝传家,看来对剑术武艺也很感兴趣。既然您开口了,那我家公子自然不能回绝,舞上一段剑法给各位献丑了。”
秦异人于是起身来到客厅外的院子里,今天他穿的一袭白衣长衫,乌黑的长发披洒着配上一把长剑在手,原本就英俊异常,现在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加潇洒飘逸风流倜傥。张御史带着秦四和众人纷纷来到廊下观看。秦异人身形飘逸的随便舞了一段剑法便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他对着张御史拱手施礼道:“在下一人独舞实在无趣,敢问府上可有会些拳脚招式之人,可请出来与我共舞剑术。”
秦四转头说道:“嗯,我们秦家剑法重在实战,不似一些徒有虚名的剑法招式,光是好看却不实用,如果能有人出来相互切磋一下更能体现此剑法的精妙之处。”张御史有点为难的说道:“我这府上没人会些拳脚功夫,也没有什么看家护院的,这个的确有点为难。”秦异人微微一笑道:“看来御史大人也是外行看个热闹,我还以为您真的有心想要弃文从武投笔从戎呢。”
这话语里充满了讥笑讽刺,张御史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秦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这时身后院子里一声娇喝:“大胆狂徒,敢跟我爹这样说话,我来会会你!”只见秦异人对面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一把女子用的轻剑,正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看。
秦异人有点讶然道:“这位姑娘是?”张御史脸上有点为难的说道:“此子乃我幼女张翠娥。”秦四闻言心里立刻明白了,秦啸天为秦异人挑选的准媳妇之一,当即仔细上下打量这个小丫头,只见她长的也是英气逼人,丹眉凤眼体态轻盈,身材玲珑有致,脸上还有两个不明显的救酒窝,虽然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一脸的老气横秋。光从外貌上秦四觉得此女已经符合秦异人的标准,至少长的不赖。
秦异人转头看着秦四,意思是我真的要跟一个弱女子切磋?张御史也颇有无奈,这个丫头是他的二女儿,平时就不爱红装爱武装,经常自己偷偷的学武练剑,平时出去也是一身的劲装,给张御史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是他很偏爱年幼的张翠娥,所以经常不忍心去责备她,甚至偷偷请来名师指点她。此时此刻大家都有点尴尬,张翠娥却满脸不在乎的用手里的剑指着秦异人讪笑道:“你刚才不是挺狂的吗?怎么本姑娘一出来你就变哑巴了?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一个弱女子你会丢人啊?那也行,你现在认输我就放你一马。”
秦异人闻言当即有点生气,也不再看秦四和张御史,转头笑着对张翠娥道:“小妹,我是怕我的剑法伤着你,你别自找没趣哦。”张翠娥闻言嫩脸一红,对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讪怒道:“狂徒,且看姑奶奶今日如何修理你!看招!”说着手里的宝剑出鞘直奔秦异人而来。
秦异人背着手提着长剑闲庭信步似得来回闪避了张翠娥的攻势,还不让趁机揶揄她道:“太慢了,你的出招太慢了。”有时还趁机轻轻的打一下她的脑袋。张翠娥被气得哇哇乱叫,根本不顾及什么形象了,手里的剑鞘一扔,疯狂的对秦异人展开攻势,可是这些凌厉的攻势每每到了他面前都被他十分轻松的就化解了。
在场观看的人纷纷点头,张御史这下心里对秦异人算是信服了,这秦家剑法他算是练到炉火纯青了,自家这个丫头虽然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以张翠娥现在的武艺来说,怎么讲都能算得上武林二三流的水准了,可是人家连招式都不用出,光是闪避腾挪就化解了她所有的攻势。
秦异人手很长,他一把顶住张翠娥的小脑袋,她的剑就是无法勾到他的身体,秦异人笑着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小妹你的剑术我今日领教了,咱们到此为止好吗?”张翠娥闻言心里那个气啊,脸上又羞又臊的,哪里肯轻易放弃,只见她手里的轻剑往上一撩,砍向秦异人的手臂,在场的人看到后纷纷惊呼,这切磋讲究点到为止,张翠娥这是气急攻心已经痛下杀手了。
秦异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会突然变招砍向自己,随即用手里的长剑快速精准的拨开了她的剑刃,按着她脑袋的手微微一使劲往前一推,自己借力往后退去,拉开和她的距离。张翠娥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想要扑上来,这时张御史高声道:“住手,你这是要干嘛,比武切磋愿赌服输,你这也是待客之道?还不给我退下!”张翠娥很高兴的看着他撅着嘴道:“爹,明明是他先挑事的。”张御史眼珠子一瞪,她不再敢说话。
秦异人看着张翠娥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一声好险,刚才差点被她逼出招式了。秦四赶紧走到身旁低声问道:“爷,您没伤着吧?”秦异人摇摇头,随即对张御史道:“看来御史家中也是藏龙卧虎,在下刚才言语唐突,还望大人恕罪。”这是给张御史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