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子里,王瑛恐惧地躲在王老汉身后,两个倭寇一脸猥琐地盯着她,至于王老汉,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已经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哟西!山口君,没想到这个小村子里居然会有这么标致的花姑娘。”
其中一个倭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用东瀛语说道。
“是啊,松田君,反正坂田老大现在不在这儿,我们要不要······”
另一个倭寇说着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王老汉正紧张地盯着两人,见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些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又发出猥琐的笑声,就知道他们没打什么好主意。
两个倭寇很快用眼神达成共识,慢慢朝着王瑛父女靠近。
“爹。”
王瑛害怕地叫了王老汉一声,身子更加往王老汉背后缩了缩。
“瑛子,别怕,有爹在,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王老汉此时也十分紧张,但是女儿是自己最后的牵挂,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自己女儿。
只不过,王老汉的决心没能阻止倭寇地靠近,很快,两个倭寇一左一右将父女俩堵在门口,就在两个倭寇感觉快到手的时候,王老汉突然朝其中一人冲去。
“畜生,我跟你拼了。”
这一刻,王老汉瘦小年迈的身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他一眨眼冲到那名倭寇面前,因为手里没有武器,他抡起拳头一拳砸在倭寇的脸上,那倭寇没想到看起来很弱小的王老汉会暴起发难,闪躲不及,被打了个趔趄。
但王老汉终究是年老体弱,这一拳除了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反应过来的倭寇顿时大怒。在他们心中神州人都是软弱可欺的绵羊,甚至一个东瀛武士都可以追着几十甚至上百的神州人乱跑,没想到今天终日打雁反被啄,他们心中大感耻辱。
“八格牙路!”
被王老汉打了一拳的倭寇大骂一声,手中的刀“刷——”地砍向王老汉。
“爹!”
王瑛惊叫一声。
但她的呼喊没能阻止极速落下的刀刃,王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狭长的刀刃砍在王老汉的左肩,刀刃入骨三分,鲜血顿时迸溅出来。
“爹!”
王瑛凄厉地大叫一声,她捂住嘴,眼泪大股大股地涌了出来。
王老汉遭受重创,双膝跪在地上,但他的双手死死握住刀刃,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啊,瑛子,快跑,跑!”
“呀!”另一个倭寇这时候冲过来,太刀从王老汉背后捅进去,透出前胸。
原本握住刀刃的手已经没力气了,两个倭寇抽出太刀,王老汉的身体失去支撑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浸染身下的泥土,口中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走......瑛子......快跑......”
即使倒在地上,他依然用微弱的声音让王瑛快跑。
“爹!”
看到王老汉倒在地上,王瑛恨不得立刻跑过去,但是那两个倭寇可不会让她如愿,现在终于没有了阻碍,两人再次恢复猥琐的嘴脸,慢慢靠近王瑛。
看见他们靠近,王瑛害怕地退回到屋内,脆弱的木门没能阻止他们的脚步,很快王瑛就被逼到了屋子的角落里,无助地哭泣。
王瑛的无助没能换来倭寇的怜悯,反而给了他们一种变态的快感,可能是觉得王瑛已经穷途末路了,两个倭寇并没有心急,用戏谑的目光欣赏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神州女人。
绝望中的王瑛也许是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一眼瞥到床头那把自己经常用来缝补衣服的剪刀,一把抄起剪刀,用仇恨的眼光死死盯着两个倭寇,似乎要把他们丑恶的嘴脸烙印在眼里。
“你们这群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在王瑛绝望的呐喊声中,在两个倭寇措手不及的眼神中,那把剪刀朝着她的脖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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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紧赶慢赶,藤原信纲终于赶到了龙泉村,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怀疑自己来到了炼狱。
原本安静祥和的龙泉村此刻到处都是村民的呼救声、惨叫声、痛哭声以及求饶声,其中夹杂着倭寇肆无忌惮的大笑,窄窄的土巷里,各种家禽牲畜到处乱窜,不知谁家的土狗不断地在狂吠,小小的渔村里,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映照着龙泉村仿佛是被鲜血染红的炼狱。
藤原信纲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龙泉村,茫然地向前走去。
“对了,王瑛,王瑛!”
想到王瑛的安危,藤原信纲回过神来,提着太刀奔向王瑛的住处。
一路上,藤原信纲看到了各种惨绝人寰的景象。男人们大都死的干脆,被一刀毙命,他们的伤口大都在背后,应该是在逃跑时被砍死的。相比之下女人的死状就悲惨多了。她们尽皆遍体鳞伤,衣衫不整,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青一块紫一块,她们在生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最后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还有一具尸体,不,因该是两具,母亲生前死死护住自己的孩子,甚至用身体为他抵挡那致命一刀,但是这终究还是无用功,刀刃透过母亲的身体,扎进孩子的胸口。一刀,两命。
藤原信纲认得这对母子,是村头牛二蛋的妻儿,牛二蛋是个憨厚的汉子,娶了个不算漂亮但勤俭持家媳妇儿,还有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没想到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在倭寇的手中支离破碎。
藤原信纲痛苦地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一片冰冷,他一定要让这群刽子手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现在他要立刻赶到王瑛的身边。
就在这时,藤原信纲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前面有人在靠近。
“嘎吱——”
一户人家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看样子他喝了很多酒。农家的酒不如那些好酒香醇,但那劲道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藤原信纲看着这个倭寇,手中的太刀越攥越紧,这倭寇也看见了藤原信纲,还有他手里的太刀,他不惊反喜,只当藤原信纲是幸存的村民,不知从哪弄到了武器就自以为有了反抗的力量。
“哟西,就让我亲手打碎你那可怜的希望吧!”
拔出腰间的太刀,倭寇摇摇晃晃地走向藤原信纲,对付这些懦弱的神州人,这样的状态足够了。
就在这名倭寇距离藤原信纲只有不到五米的时候,藤原信纲动了。
急速冲上去,手起,刀落。
“当啷!”
倭寇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腰,他的眼中还带着疑惑,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像你这样肮脏的灵魂连三途川都过不了。”
藤原信纲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再管这具尸体。
一路上,藤原信纲又遇上了几个倭寇,同样是几刀解决,很快他便到了王瑛的家。
木门已经被打开,藤原信纲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王老汉的尸体,藤原信纲一下子就呆了,他没有想到,昨天还在一个屋子里吃饭的活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既然王老汉被杀害了,那王瑛呢,她会不会有事。
许是想到了王瑛的安危,藤原信纲来不及悲伤,迅速冲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看到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儿。
原来那两个倭寇杀了王老汉后想要侵犯王瑛,王瑛不愿受辱,当即拿起剪刀扎向自己的脖颈,以死保住自己的清白。
王瑛自尽后,两个倭寇骂骂咧咧了一阵,最后只好收刮了一番扬长而去。
“当啷”一声,藤原信纲手中的刀掉落在地,这一幕,何其相似,记得悠子和小悠子死时也是这样的场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自己再一次经历这种痛苦。
冲到王瑛的身边,藤原信纲跪在地上将她慢慢扶起,眼泪,慢慢涌出。
“王瑛!王瑛!”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也许是听到了藤原信纲的呼唤,原本早已失去意识的王瑛,渐渐醒了过来:“藤信,是你吗?”
听到王瑛微弱的声音,藤原信纲连忙回道:“王瑛,你还活着,太好了,你等着,我去找人救你。”
说着就想起身,王瑛说道:“不,不用了,你果然在骗我,你不是哑巴。“
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她的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那把剪刀此时还插在她的脖颈上,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藤原信纲不敢轻易拔出来,只能心急地看着痛苦的王瑛。
但王瑛却好像没有感受到痛苦一般,她静静地靠在藤原新信纲的怀中,“你没走,真好。”
也许王瑛对藤原信纲的感情并不是爱,但此刻躺在他的怀里让她无比心安。
渐渐地,王瑛的眼睛闭上了,手无力的垂下,身体一点点变凉,嘴角,依然还有一丝笑容。
抱着怀里慢慢失去生机的女孩,藤原信纲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痛苦,眼泪,喷涌而出。
“王瑛!”
藤原信纲仰天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