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唏嘘声中,秦沅抱着跟受惊的小动物似的我,匆匆离开了学校大门。
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辆出租车。他与司机师傅说了目的地,好像是什么小区,大概那儿是他家吧。
光是今天上午,就发生了许多令人头疼的事,现在又要去他家,真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哪个长舌头传出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担心那些。
只想逃离那儿。
逃离那个无情的地方。
蜷缩在空间很小的出租车里,我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因为过度的悲伤,全身都在发出它遭遇不公对待的悲鸣。
我努力屏息,吞回丢人的哽咽声。
出租车师傅开着车,也不忘从镜子里看着我。他见我这一身的面粉和脏水,不住地皱眉:“小姑娘啊,你这样子打车真是太让人心塞了,回来清洗这车子可是蛮多时间和钱的啊。”
躲在秦沅暖和的羽绒服里,我轻声地说:“对不起。”
微弱的道歉还发着颤。
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车子才开到秦沅家所在的地方。摸索着车门,倒腾了半天我才踉踉跄跄的下了车。而另一边,秦沅正在付车费。
将羽绒服打开条小缝,从那细小的缝里,我看到穿着深色圆领毛衣的少年,站在出租车边,递给师傅一张粉色的票子,小声地说:“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就拿去洗车吧。给你添麻烦了。”
司机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发动机启动,一声轰鸣,它乘着白烟远去。
我杵在旁边,不禁潸然泪下。
秦沅冻得脸有点发白,他本是皮肤很白的人,这回冻得更白了。
走到我身边,瞧见我哭得红肿的眼,和望向他愧疚的眼神,他不禁失笑:
“是不是特别感动啊小家伙。”
“去死,都怪你!”
我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他冲着我静静微笑,也没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与批准,在凛冽的寒风中拉起我冰凉的手,朝他家所在的小区走去。
我是应该反抗的。
我们才认识24个小时,他就要这样冠冕堂皇的把我拐进他家。
但我却像个温顺的羊羔,任凭他拉着我往前直走。
也不知道走过多少个路口,转了多少个弯,才到了秦沅的家。家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也是令人发抖的寒气。我抬眼打量着没有多少家具的小家,竟没看到除了秦沅以外的第二人。
“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他们啊,一个跑了,一个住院呢。”秦沅笑着说出悲伤而简短的故事。
我心里有点不好受。
刚刚打个车就花了100,这学期又是高三,学校还会强制性让我们购买蛮多的资料。而秦沅和我不一样,我爸妈都健康的活蹦乱跳,又是双职工,家里也算得上小康。而秦沅家这么困难,还掏钱付打的费……
这让我很不安心,从来不习惯欠别人的人情。
“打的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说这句话时,我底气十足。
每天省下10块钱,10多天就还得起了。
半天没听到秦沅说话,我赶紧抬头找寻他的去处,结果突然被人拽进房里。
砰地一声,身后的关起的防盗门断了最后的退路。
眼前的画面突然转换,身子猛地贴住冰凉的墙面,我打了个哆嗦,半响才瞅见眼前秦沅那张放大的脸。
孤男寡女,又是两个成了年的人。
不知怎么的我有些紧张,手撑着墙,勉强没让自己吓得顺着墙滑下去。
他轻柔的呼吸散落在我的鼻尖,一阵清新的薄荷味。
“打不打算用身体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