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粉衣坠落,宛若流星,那俏人儿美眸含怒,青纱微扬,手中一副画卷若杵直逼魏青头颅!
在场大多修士尚在惊怒,还未反应,便看那粉衣坠落,杀伐魏青,谁也不曾知晓,这俏人方才就在楼上倾听!
那鬼鬼祟祟不愿露脸的声音也不见了,显然当前危机迫在燃眉,不得不收敛备战。
“小厮!尔敢!”魏伐大怒,屈膝一跃,只是刹那就挡在魏青眼前,一掌拍去,宛若万浪冲击,携带排山倒海之势,力拼一击画卷!
嘭的一声闷响,魏伐倒退两步,宽松青衫抖了两抖,虎目稍有异色,不过瞬息,便归于常。
但那落莲却是连连后退,足踏虚空,震去身上余劲,直到背靠那不可见顶的红柱之时,方才停下。
而后,却见那红柱一颤,数道裂纹炸开,震得这翡翠玉阁也是狠狠抖两抖!
再其后,却见那佳人素手微颤,眉头轻蹙,那薄若蝉翼的青纱上,悄然一抹嫣红。
一击对碰,落莲受伤!魏伐丝毫无损!
落莲蹙眉,眼神凝重直视那中年男子,心中恨恨,方才若是手持秋水剑,定不会这般落下风,古卷虽强,但其力自己却不能完全掌控,一击对拼,着了魏伐暗劲,动摇了内脏!
魏伐虽无言,但内心却也惊异,方才自己可用了魏家传世三大武学之一的推山掌,这小女子境界不及自己,理应当即震碎内脏,就此殒命才对!
他的手掌微曲,藏在衣袖中微微抽搐,显然已经骨折!眼前女子虽是口吐血沫,但实则无伤根基!
她手里的画卷,定是来历不凡的至宝!魏伐心中暗自掂量,虎目闪耀一丝精芒,再度运息,准备出手!
力求格杀!抢夺至宝!魏伐心念,而后悄然运作武学,熊腰微弯,犹如猎豹一般,而后便是脚下用力,欲要蹬腿冲击!
“你这走狗!给少爷我下来!”一声轻蔑怒斥从背后而来,魏伐如雷贯耳,生生打断脚步,而后回头,眸中有怒,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魏伐压抑声线,语气无波,但任谁都能察觉,那话语中森寒的杀意似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方才他若不出手,就让这魏家大公子站那对抗,落莲那一击,定会让其化作齑粉!自己出手,手掌受创,他还如此称呼其为“走狗”?!
是可忍孰不可忍!魏伐自认也是一代英豪,虽是入赘魏家,但也是这魏公子的叔叔辈!平日待其也是万分不薄,如今,这魏公子不仅当中揭短,还称呼他为走狗!
“怎么?”魏青嗤笑,眸中染血,面色苍白,丝毫不惧眼前这如猛虎一般的男子,“昔年吾父念你良才,允你入赘,如今你却要杀他儿子?这般忘恩负义,你岂配魏字姓氏?!这落莲仙子将是我的禁脔,岂是你这奴才可以触碰?!”
落莲闻言,狠狠一颤,眸中有怒,冰冷看那魏大公子,心中杀念起,今日必斩其于此地!
何人胆敢言她是其禁脔?这厮口吐狂言,真正让落莲杀意泛滥!
对边红柱旁,粉衣丫头依旧未动,只是坐在那里,甩着脚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魏青,似是在等什么,又似事不关己。
她肩上那只五彩大鸟亦是如此,一双似是无神的眸子看着魏青,庞大绚彩的鸟喙咂了咂,隐隐泛神芒。
“小子,你太狂!就连你父亲,也不敢这般对我!”魏伐终于暴怒,他仰天嘶吼,庞健身躯一抖,震碎那一身青衫,而后黑光乍现,一套漆黑如墨的盔甲盖在身上,凛凛泛寒光!
“造反?!”魏青轻笑,不为所动,稍稍松身,倚坐藤椅之上,而后摆了摆手,眸带轻蔑道“亲卫军,斩贼!”
数百亲卫军不为所动,依旧犹如磐石伫立,无人突破那清雅阁之门,便不再动手,就那般神色冰冷的盯着高高在上的魏青。
“怎么,”魏青蹙眉,声音隐隐带怒道“你们也要反了不成?!”
“哼哼哼哼.”魏伐低声哼笑,而后一仰头,声若雷震,颠若狂魔!
“你真当你只手遮天无人能挡?你真当你在魏家无人不从?!”魏伐怒笑,轻蔑俯瞰底下倚坐着的魏青,“魏家亲卫兵,随我征伐数十载,岂是你这放浪公子能够动摇的?!来人,诛这魏家逆子,以振魏家家风!”
这时,那些银甲卫兵终于再动,整齐划一大喝回应,隐隐有铁血征杀之气,而后斜持战戟长矛,困缩包围圈,便是要擒下魏家大公子,顺带斩尽众修士!
“真好,”魏青轻笑,面色不变,拍了拍手,似乎很是享受道“魏伐叔叔辛苦,能为我魏家培育诸多忠心义胆的高手!吾父果然没有看错!”
“现在奉承,为时晚矣!”魏伐怒笑,心中以为魏青怕了,更是有一丝傲然道“你且记清楚,这不是为你魏家,而是为我魏伐!”
“哦?”魏青眉头轻佻,淡淡道“那你可知在我魏家,谁的号令最大?”
“家主令!”魏伐言有深意,不指其父而指其令,显然认为,魏家主的影响力不如一块家主令牌!
“我也觉得。”魏青叹了口气,眸中色神隐隐黯淡,而后道“吾父亦觉自己还不如一块家主令的威慑力大,故认为自己已经不能再胜任家主之位了。”
“你欲何言?”魏伐蹙眉,心中暗觉不妙,却不知从何而感,但更是隐有不快,语气森然道。
“没什么。”魏青不明所以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尺余长的锦布,似是无奈叹了口气,却满是戏谑,他言语轻轻,但在魏伐耳中却如惊雷炸响!他动作缓缓,但在魏伐眼里,却似一道天雷坠落,轰塌了雄伟的巨峰!
“于是,吾父昨日,将这家主令传与我,至此之后,我为魏家主!”魏青撩开那锦布,露出一块金光璀璨的令牌,上有龙飞凤舞笔风潦草却霸气横生的一个魏字!
二楼阁楼,粉衣丫头眸子微凝,却见那魏字令牌后,悄悄挑了挑眉,再是不言不语。
“咚!”整齐划一的立定声,数百银甲兵端正战戟,眸子火热直视那枚令牌,声若山洪,崩碎虚空!
“属下愿为家主赴死征战!至死方休!”
众修士惊颤,不明觉厉,魏家矗立燕州千百载,底蕴不得不谓之深厚,如今见这些银甲兵,虽跟随魏伐数十年,但一见家主令,便心无异念!何等忠心赤胆?!
“诛这贼狗!”魏青冷笑,一指那面色惨白的魏伐,只听得令二字猛然震响,便有数十精兵一跃虚空直逼魏伐!
魏伐连连阻挡,那些兵将修为未满虚府,不可踏空而行,却似跳蚤一般,一跃一击,随后落下。
魏伐心痛,出手却又不愿伤其性命,这些都是陪伴他数十载的下属!让他狠心夺命,岂是那般容易?!
然而,魏青恰好知晓这一点,偏要这些个银甲兵冲杀魏伐,打的其狼狈不堪,连连败退,因为这些个兵将,可不念昔年旧情,在其眼中唯有魏家令方才是天!
“吾恨!吾恨!”魏伐怒吼,一掌击碎三道战戟,劲力喷涌,将那三兵击落,但地上还有数百人,不断飞跃,黑色护甲铿锵作响,纵然有些玄妙之处,挡住片刻,但不过半柱香功夫还是让他的躯体千穿百孔!
好汉架不住群狼!更何况他不愿下杀手!心中屈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唯有连连恨吼,怨苍天无眼!
这时,一声惨叫震响,原来又有修士欲逃,却被看守的银甲兵捅穿头颅,当即毙命!
众修士怒,连连奋起反抗,血战开始!
只见清雅各种混乱打斗,那白衣公子翩翩起舞,似是仙人临凡,扇起扇落间,血花四溅;也有俏人儿面容微白,不欲杀生,只能堪堪招架,稍有不慎,而后便是香消玉损。
那举起遮羞布的大汉怒吼,将战戟劈做两半,挑起两名兵将,一抖断戟活活震死!
战斗激烈,怒吼,喝骂不绝于耳,无人发觉那地上躺着一个衣衫褴楼的小老头,沾着污渍的一块红布盖在头上,污血散满身躯,似是死了一般瞪大双眼,空洞无神中却死死盯着眼前的一个小胖子。
那胖子也趴在地上,屁股上还插着半截断戟,他面膛尽是污血,七窍落红,嘴角流涎,死鱼眼也盯着那老头,毫无生气。
两人就那般横躺,任人踩踏毫无反应,故此便也无人理会。
半晌后.
“你年纪轻轻也装死?”老头忽的开口问,但身上的踏过的人却未曾听到,因为那兵器锵锵交鸣盖住了一切,身在此处,必须全力以赴,否则随时会有殒命之危!
“你这么老了也不热血拼命一次,还不是躺着装死。”小胖子流涎的嘴一开一合道,眼中也没有一丝神色。
“你懂什么,人老了更要珍惜,正所谓热血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岁月如梭稍纵即逝.”
混战之中,清雅阁一楼几乎尽数毁坏,无一人无伤,无一物有全!但任凭征杀如何惨烈,却不在二楼见到一丝争斗,可谓奇景。
为何?因为这是清雅阁主脉的规矩!凡江湖修士恩怨,一律不干涉,唯独不许斩清雅阁之人,不许毁清雅阁二楼之上一物!
就连方才魏伐对落莲时,劲道也是有所收敛,故落莲所撞之柱也不到二楼,红柱也未断裂,若是毁了,纵然再来千万魏家也不够赔!
清雅阁掌柜早已逃之夭夭,不可见其影,唯有落莲空中怒目,恨恨看那魏家大公子,口中轻叱:“你这般作为,算是将你魏家威名丢了干净!”
“呵呵,”魏青不置可否,呵呵冷笑道“我只是除去异己,正我魏家清风,对了,现在,我家也不叫魏家了。”
他声音不大,但有股诡异的穿透性,几乎众修士杀伐呐喊间,心头都有响起他的话。
粉衣丫头微蹙眉,不言不语,唯有那对白皙若凝脂的小脚丫子不再摇摆,扣在扶栏上,犹如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
“你若愿嫁我,从此便是我魏王府的侯夫人!”魏青轻笑,不管落莲脸色青白,续而道,“各位,我郑重宣布一个消息。”说罢,再从怀中一摸,引的众人暂停了挣杀,纷纷向其看去。
“即日起,我魏家归顺陨国,从此为魏王府!吾为魏王侯!”
一块翡翠玉牌亮起,上有庄严十六字赫赫生威:奉天承运,封魏青为魏王侯,食邑百万户!
粉衣丫头终于一笑,冷哼道,“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