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至,通天峰上,人影渐稀。各脉弟子或在山洞里潜心运功,为来日的比武做准备,或早早来到比武场上,叫上几个师兄弟,动手切磋一番。早晨时分的热闹兴奋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弥散在通天峰上下的紧张氛围。
然而这时候,通天峰第二十一层的小路上,却是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原来道虚真人一走,杜风回和钱不二便拉着傅凡与陆小阳,往妙心山弟子居住的山洞跑去。杜风回早已打听到,妙心山弟子此行一共七百余人,分住在第三十一层至第四十层,是以一路走来轻车熟路。
没想妙心山一众女弟子,不仅人数众多,且个个长得花容月貌。杜风回等人潜伏在山洞附近的一处草丛中,只见妙心山的女弟子从山洞进进出出,登时看得眼花缭乱。
更妙的是,第三十一层山洞后边,有一处水池,乃是水流从石缝中溢出,汇聚而成。这时候,恰有五个女弟子正在水边梳洗。
杜风回眼尖,隔着老远便瞧见了水池边的风光,遂叫上傅凡三人,蹑手蹑脚地往水池边挪去。走到近处,却发现不远处草丛里一阵骚动,原来早有两个别山的弟子占据了这里。只见两人贼眉鼠眼的,正死死盯着水池边上,却是那五名女弟子梳洗时,为图凉快,将身上的衣物解去了一些,穿着些单薄的衣裳,露出白嫩的臂膀,在水边泼水嬉戏,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杜风回这一见可是气炸了,心想这两人不知好歹,竟敢在贼祖宗面前干这事。当即回身让傅凡等人别出声,蹑手蹑脚地潜行过去,走到近处,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人。不想这两人均以为是对方拍的自己,又正看在兴头上,均说:“别闹!”
杜风回见两人不理自己,当即一手抓着一人的衣服,将二人提将起来。这一来,两人登时高出草丛许多,身形暴露无遗。
好在水池边的女子们自顾玩耍,没见到不远处草丛上的两人。
不过,这可吓坏了偷窥的两人。这两人一胖一瘦,穿的是寻常的衣裳,想来是有心来此偷窥,好让人不知是哪座山的弟子。瘦子反应较快,见了杜风回,忙说:“兄弟,兄弟,这是做什么呀,放我们下来,别让人瞧见了。”
杜风回一阵冷笑,说道:“你猜猜,我待会要做什么?”
瘦子不解,问道:“你要做什么?”
杜风回努努嘴,朝着水边说道:“把你们扔过去,怎么样,喜不喜欢。”
瘦子忙道:“兄弟,别,别干这事,要是被发现了,可就说不清了。”说着,忽瞧见了不远处的傅凡三人,登时会意,笑道:“我说呢,兄弟,原来咱们都是同道中人。既然是同一个目的,何必互相为难呢,兄弟,我来这有一会儿了,这块地方看得最清楚,我将它让给你,你看如何?”说完嘿嘿一笑。
杜风回想了想,觉着也不错,做这一行,总想着吃独食是不成的。正要回话,却忽然脸色一变。
原来这边的胖子一言不发,到了这时候,忽然放了一个悠长响亮的屁,便如一声响亮的号角,回荡在这一片天地。
胖子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憨笑道:“不好意思啊,憋了好久,被你这么一提,再也忍不住了。”
话音才落,身后便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水池边的几名女子,被那一声长久的屁声惊到,立时发现了草丛里的几人,一见全是男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往远处跑去。
这一来,可把傅凡三和陆小阳吓得半死,这两人均是初干此事,不似杜风回这几个老手,临危不乱。
杜风回见事败露,也不慌乱,当即对瘦子问道:“这里有没有小路可以脱身?”
瘦子点头说:“我来时已经看好了,有路可以逃跑,保管她们追不上来。”
这一问一答,真叫傅凡明白了,事事皆有学问。
瘦子被放下来,当即领着杜风回等人,在草丛间一阵摸索,几个转折,竟真就探出一条小路来。路上杂草长得茂盛,小路大多被草给盖住了,想来是许久没人走过了。
六人一路小跑,只听得身后一阵阵女子的喊声,声音渐渐转小,自是众人没寻到傅凡等人的路径,跑的远了。
杜风回虽胆大,此刻也不敢多做停留,领着傅凡等人一路小跑,眼见离妙心山居所远了,这才停下脚步。
瘦子到底是老江湖,明白做这行,多个朋友便多些门路,上前说道:“相遇便是缘,今日大伙难得患难与共,不如交个朋友,我叫褚赶,这个胖些的,是我师弟震庞。”
杜风回也不藏着掖着,说道:“褚兄弟,方才多有得罪,真是抱歉。我叫杜风回,这些是我的师弟,钱不二,陆小阳,傅凡。”说着一一指认。
倒是傅凡听了胖瘦二人的名字,心想“褚赶”便是“竹竿”,“震庞”即是“真胖”,名如其人,他们的父母取名之时,真是大有远见。
褚赶眼尖,见傅凡喃喃自语,似在念自己的名字,笑道:“傅兄弟,不瞒你说,我母亲当初怀我之时,在家中待产,当时怀胎尚不足八月,有债主上门讨债。我母亲胆小,被债主恶言几句,胆战心惊,竟把我给生了下来。我父便给我取名为赶,说我是被债主赶出来的。也正是这个缘由,兄弟我才长得这样瘦小。”
傅凡见他说的诚恳,把家事也说给自己听,心下愧疚,说道:“褚师兄,方才我暗中取笑你的名字,实是不该,望你多多包涵。”
褚赶哈哈一笑,说:“不碍事,不碍事。”
前方便是一处岔路口,褚赶与震庞别了杜风回等人,就此分手,各自离去。
杜风回一行又回到大路上,堂而皇之地往二十一层山洞方向走去。此时日近山头,路上的弟子渐渐少了,偶有看见一些空旷场地上,几人正在互相切磋。
杜风回和钱不二走在前头,忍不住议论起今日见过的女弟子们。两人在这方面,均是个中好手,谈论起来头头是道。两人先是谈论一阵容貌的好坏,随即又将话题往下方转移,又论起部件对人体美丑的重要性,其中以胸部,腰部,臀部最为关键。当然了,杜钱二人的言语更具有通俗性、生动性,毕竟是从生活实践中总结而来。
傅凡和陆小阳在后面听着,登时满脸通红。傅凡听了一阵,当杜钱二人的话题正要往下再作转移时,忙插话说道:“杜师兄。”
杜风回回过头来,问道:“嗯,怎么了?”
傅凡欲找个借口离开,说道:“师兄,我有些累了,想想早些回去休息。”陆小阳听了,也赶忙附和。
杜风回也没做他想,说道:“也是,明日还有比武呢,你们两个是得早些回去。你们先走吧,我和你们钱师兄慢慢走着,再聊会儿。”
傅凡和陆小阳如释重负,当即往山下跑去,不多时,身后已不见了杜钱二人的身影。
转眼间夜幕降临,通天峰上,忽变得一片寂静,众人均早早地回洞休息,为明日做准备。
今夜,一夜无事。
翌日,天光乍放,寒风无情地肆掠在通天峰上。周大成早早地起了床,叫醒了傅凡等人。洗漱完毕,周大成领着师弟们,一齐往峰顶飞去,路上碰见了其他山脉的弟子,均是四五人的阵势,也是去往峰顶。傅凡心中不解,碰了碰陆小阳,没想陆小阳也是耸耸肩,不明所以。
到了山顶,一座古朴的大殿出现在众人面前,此间便是太一殿,为掌教明尘子修行之所。
到了此处,一众弟子纷纷收回法宝,徒步往台阶上走去。一路行来,傅凡将来人认了个遍,却是其余八大山脉各有五人,唯独本山有七人在此。又见大伙均是神色凝重,心中是越发地不解。
走上台阶,再行不远,即是太一殿的正门。殿门上悬着一块大匾,上面“太一殿”三个大字气宇轩昂,如要破匾而出一般。
入得殿门,一行人走入殿内,极天山的弟子加快脚步,走在了众人的前头,后面则是宝天明心二山的弟子,曲阳山一众素来懒散,不屑于这般暗地较量,走在了最后面。
大殿之中,各山的首座早已在两旁的座位坐定,左手边依次是:曲阳、赤回、宝天、明心,右手边则是:极天、妙心、玄隐、上清、清虚。
大殿正中,坐着的即是掌教明尘子,虽已是六百七十一岁之龄,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奕奕,好一派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