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帝后的棺木运到。先停放在临时搭建的灵棚内,在棺前陈设好猪、羊、金银纸扎等供品,众人举哀祭奠。人群中有清朝皇亲国戚,宫中的遗老遗少以及李自成派来的官员等。仪式简短举行后,开始下葬。安奉棺木时,先将田妃的椁打开,将田妃棺抬出置于右侧,次将周皇后棺置于棺床的左侧,最后将崇祯帝棺放在田妃椁内,居于石床正中。棺前各置香案祭器,点燃万年灯,关闭石门,将隧道填平夯实。两天后,赵一桂又从附近村庄拨夫百名,将原墓冢加厚加高,并在冢周加筑了五尺高的围墙。至此,这位亡国天子就被草草的埋在了爱妃的墓中,更名为思陵。
清朝入关后,顺治帝指令增设了地面建筑,在陵墓前盖享殿三间,并修筑了陵门,乾隆年间又予拨款,改享殿三间为五间,改陵门一间为三间,并修筑了宝城和城台,将碑亭改建于城台上成为明楼;并增设了石五供。使其初具皇陵的格局。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崇祯墓被土匪盗掘,是明皇陵中仅被盗掘的陵墓。
皇后棺位之说
定陵地宫中,在祭殿的两侧的侧殿是安放皇后还是嫔妃?众说不一。
结论是:侧室是为嫔妃而备的,为什么这样说呢?……。
定陵的后殿与两侧的配殿,均设有棺床和金井,后殿,是地宫的主要殿堂,皇帝肯定是葬于后殿。那玄宫两侧的配殿是为谁设置的呢?
有说,定陵入葬时,帝后棺椁运至中殿后,发现侧殿的甬道太窄,才改将皇后的棺椁一并放入后殿。这种说法是错误的。试想,玄宫的设计施工需经礼部、工部周密审定后再经皇帝批阅后方可实施,有一点闪失,都会有掉脑袋的可能,设计中怎麽会出现棺椁进不去的可能呢?
明代诸陵地下宫殿系仿皇宫内廷格局制造,地宫的前、中、后三殿,代表着皇帝、皇后所居住的乾清宫、交泰殿和坤宁宫。所以,地宫的后殿不仅是停放皇帝棺椁的地方,亦是停放皇后棺椁的地方。
《明穆宗实录》记载,安葬世宗、迁葬陈氏、杜氏两位皇后要“似当依次列衬”其意思是说,在一个墓室内按主次依次排列安排。
1621年,营建庆陵地宫时,内官监管理王敬、翟应奎严格按玄宫尺寸营建外,私自加宽加长了棺床的尺寸,1627年12月崇祯皇帝将母亲刘皇后迁葬庆陵时,棺床上正好能“妥完梓宫四位”(光宗、孝元贞皇后郭氏、孝和皇后王氏、孝纯皇后刘氏四人梓宫),尺寸恰好。可见,帝后一室、同一棺床是符合明代礼制的。所以定陵一帝二后合葬也是按礼制执行的。如果地宫配殿是葬皇后用的,礼、工二部官员为何不事先挖开配殿遂道,又何以敢擅自违反礼制将帝后一同葬入后殿?
明英宗钱皇后葬于裕陵左配殿属实。据记载:于裕陵左开山破土,棺椁入左道进入左侧殿,并以砖阻塞左配殿与英宗玄堂之信道。文献记载,是因为宪宗生母周氏从中作梗,当时周氏不准钱皇后葬入裕陵,恐占己位。在大臣们的一再坚持下,不得已才同意。但却故意违反礼制葬入左配殿。他们的晚辈,孝宗都不得不说:“此未合理”,“昨见成化年彭、姚辈奏章,先朝大臣忠厚为国如此,先帝亦不得已尔”。
定陵地宫侧殿,棺床长二十米,如果按棺椁宽两米、相隔两米排列,两殿可容纳十具棺椁,两殿如此之大的棺床,如果仅为安置两位皇后,恐不合时宜,那麽,定陵地宫的侧殿为什又是空的呢?
地宫两侧配殿是仿制皇宫嫔妃居住的东、西六宫,所以其建制初意是为安葬嫔妃的。但是并非嫔妃死后都能葬入地宫,在实行殉葬制的时候,有先于帝后死去的,亦有没有殉葬的嫔妃,她们均有自己的坟茔,并不可能为他们打开地宫。
自英宗朱祁镇废除殉葬制后,嫔妃死期不一,为不泄山川灵气,惊动圣驾,不能反复开陵入葬,死于皇帝以后的嫔妃就更不能葬入地宫了。所以我推测,在明英宗废除殉葬制前的长、献、景陵的侧殿中则肯定会有殉葬的嫔妃,这也只有将来这三座地宫的开发加以证实。葬入地宫是地位的象征,只有皇后才有此殊荣,所以不能不理解嫔妃们拚命的争宠争位的原因所在。
除思陵外余十二陵为何未遭盗劫
中国历代帝王陵寝被盗的记录很多,犹以汉、唐、宋三朝被盗非常严重。清朝的东西陵也有好几座被盗掘。
在中国古代帝陵中,只有明代帝陵墓葬保存较好,其中包括南京的孝陵与湖北的显陵。北京的明十三陵中,除思陵在民国年间被土匪盗掘外,其与十二陵均安然无恙;这在中国古代帝陵中是十分罕见的。
出现这一奇迹的原因,是在各个历史时期都对这些陵墓的保护有关。
明朝时每建一陵,必设一卫,有官兵驻守、巡视。陵区外围有陵墙,路口有敌楼城门,住有官兵;陵区地处勾通关外要塞八达岭居庸关,朝廷派有总兵官统帅上万官兵,守卫在陵区西北的黄花镇、居庸关等地,既保陵区又顾及了京师的安全。各陵还有神宫监、祠祭署等内外官员作为陵区的管理人员常驻陵区实施管理。一整套完善的组织管理确保了陵区的安全。
明朝灭亡之际,李自成农民起义军从关沟和得胜口沟进入陵区,他们急于攻下昌平城进而攻取北京城,在陵区做了短暂的停留,他们放火烧了定陵的祾恩殿、祾恩门、左右配殿和康、昭二陵的明楼,并未对明十三陵进行盗掘和大规模的破坏。
清朝时,朝廷对明代陵寝也采取了保护措施。从顺治元年(1644年)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间,各陵还派有守陵太监(又称司香内史)。雍正二年(1724年)又封朱元璋第十三代简王后裔,正定府知府朱之琏为一等侯,令其世世代代负责明陵的祭祀及管理事宜;可见早期清宗室制度之廉明宽怀。
清朝灭亡后,国民政府将十三陵作为古物管理,早期沿用清代管理方式,后裁革陵户,改设明陵警察所,对十三陵进行保护。
由于明清两朝及国民政府都对十三陵采取了必要的保护措施,所以,天寿山陵区内设置比较集中的前十二陵都免遭了被盗掘的厄运。据原属晋察冀部队老十团住在十三陵的退伍老兵回忆: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部队烧饭,山上柴草缺乏,为省时间常常会在陵区的享殿内捡拾殿内的椽子,更有甚者会用斧头砍伐大殿楠木柱子,这在当时缺乏对文物保护的重视有关。据说日本人信神,他们会烧毁老百姓的房子,但从来没有破坏过陵墓。此等言论是笔者与许多当地人了解所言,绝对负责。
临危受命继皇位死后未葬十三陵
明朝,从成祖朱棣到崇祯皇帝,共十四个皇帝,其中十三帝都在昌平天寿山前建有陵寝,为什么唯独没有景帝朱祁玉的陵寝呢?
这是当时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结果,景帝死后被葬到了北京西郊的金山口去了。
中国历史步入封建社会愈千年,历经十几朝,有一个通常的历史规律,建朝初始,戎马厮杀拿下江山,皇帝均是励精图治勤政治国,两三代下来,歌舞升平,天下大治,就开始奢靡腐败,荒废政业,要么任用奸佞,使内庭混乱,朝政失控,吏治不清;要么沉迷内宫,奢靡贪色,不闻政事;要么因立储之争大动干戈,派系纷争,使国务混乱,致使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内忧外患迭起,使血雨腥风打下的江山一天天烂下去,直至改朝换代。这样的过程一幕幕在中国的历史上重现。
明英宗正统年间,原活动于河套地区的蒙古族瓦刺部,又逐渐强大起来,想恢复元朝的统治,不断出兵侵扰明朝西北和辽东地区边境,给明朝造成了直接的威胁。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瓦刺首领也先率部来犯,亲率兵马攻打雁北重镇大同。英宗朱祁镇昏庸无能,宦官王振把持朝政,他不顾朝臣百般劝阻,在王振的纵佣下决定御驾亲征,他不懂军事,准备不足,仓促上阵,在河北怀来境内的土木遭到惨败,自己也成了也先的俘虏,史称“土木之变”。
英宗被俘,国中无主,皇太后先命英宗之弟朱祁玉监国总理朝政,而后又在于谦等众臣的拥戴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遥称英宗为太上皇,改年号景泰,翌年为景泰元年,这位就是景泰皇帝。
景泰皇帝登基以后,瓦刺首领也先挟持英宗前来攻打北京,企图利用英宗作为人质,威逼明朝与他城下议和,诈取更多的财物。照理作为弟弟应该顾及哥哥的生命,做出某种妥协姿态,也许是为了大明江山,也许是为了私利,代宗选择了强硬态度,在于谦主战派的坚持下,明军与瓦刺军决一死战,结果大获全胜,把也先赶出了关外。代宗继位后励精图治,任用贤臣,安抚百姓,国体一新,在位期间,为抵御外侵,他在昌平重修筑了永安城,城高牢固从而巩固了京北的防御。从这些方面看他优于英宗。
也先提出议和,代宗不为之所动,他无计可施,又怕明朝日后报复,只好于景泰元年八月将英宗送回北京。英宗回京以后,弟弟不肯让出帝位,并将他幽居南宫,既无自由又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很不甘心。对代宗之举,昔日旧臣也看不过去密谋颠覆,到了景泰八年(1457年)乘代宗生病不能上朝理政之际,被他的旧臣迎出南宫,重登了皇帝宝座。这就是史称的“夺门之变”也叫“南宫复辟”。
英宗重登帝位后,降代宗为王,没过几天代宗不明不白而死。景帝在位时也曾在天寿山选陵并营造陵地,但因被赶下了皇帝宝座,陵寝不准再用,只以王公之礼被葬在了远离天寿山的北京西郊金山。直到宪宗朱见深继位,才重新恢复景帝称号。并将墓地扩建为皇陵。增建了享殿、神库、神厨、宰生亭、内宫房等帝陵设施,从此始称景泰陵。嘉靖时,又改建了陵体并将琉璃瓦由绿色改为黄色,使之符合帝陵建制。但比天寿山各陵的规模要小的多。
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在景泰陵前又加修了黄瓦歇山顶碑亭,亭内有碑,碑南面刻清乾隆帝提《明景陵帝文》,北面刻“大明恭俭康定皇帝之陵”。碑后是黄琉璃瓦硬山顶祾恩殿三间,其后是宝城。到了清代后期景泰陵已是破败不堪,五十年代后,国家投资予以修复。现已对游人开放。
真可谓:喜以孤王称帝王,功过是非两相当。孰知龙辇尚温热,囚于西宫又成王。南柯西域驾鹤去,史鉴轮回两茫茫。
昔日封闭森严陵圈的十个关口
进入祾区,走过石牌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座高大巍峨的大红门,门的两侧,原建有高大的围墙,像两条臂膀伸向两侧的群山,依山傍势,断断续续,绵延二十八里。陵墙设有十门,俗称十口,是沿边墙修建的十座关城、敌楼。敌楼分布边墙的南北东西,彼此相望,将陵区围在其中,除有护陵军把守,护陵官员、太监随意出入,百姓人等不可入内,私自闯入者以斩首论处,使之成为一处不可随便出入的神圣禁地。
灰岭口,俗称上口,在泰陵北八华里,地势险峻,出此口经大庄科、永宁至延庆过沙城贯通内蒙,为敌入侵之要道。永乐六年《1409年》建有旧城一道,敌楼一间。嘉靖十六年,(1537年)二月二十九日,世宗朱厚骢视察陵寝后,重改敌楼三间,“东西长六丈,南北阔四丈,中以灰石,外俱砖包”。原旧城长四十丈,高一丈二尺,增高为二丈,顶宽一丈;上加女儿墙,高六尺,厚二尺。城门和城下水门均用铁包裹。此外,还增设东西敌楼两座,官厅一座,营房六十间。守军也由十名增至百名,设把总一名统领。从此除官军寻逻及信差出入外,不准任何人私行往来。
老君堂口,在长陵东北沙岭至黑山寨一带,因口内建有老君堂而得名。北通黄花镇至怀柔。嘉靖十六年(1537年)二月,世宗谒陵事毕北阅山场,为防蒙古诸部南犯,钦令裕陵卫指挥周锦,昌平州判官孙莒修筑拦墙五道。包括,关口拦墙一道,东西长十三丈,高一丈二尺;大沙岭口拦墙一道,东西长三丈,高一丈五尺;西偏坡拦墙一道,长二十丈,高七尺;小沙岭口二处,东西拦墙二道,总长十二丈,均高一丈。由七陵卫的军士往来巡逻。在崇山峻岭中修建诸多墙垛,要开山,要运砖和泥,多是用毛驴一块块运上去,山高坡陡摔死人的事时常发生,夏天好说,严寒冬季寒风凛冽,衣着单薄的民工冻饿而死不计其数。
贤庄口俗称下口,在泰陵北五华里,可通永宁南山和白龙潭,口内道路狭窄。建于嘉靖十五年,有正城一道,水门一空,西山墩一座,设守军三十一名。
锥石口,在泰陵北两华里,沟口宽阔。建于嘉靖十年,设正城一道,水门一空,西山墩一座,设守军十四名。
雁子口,又称雁门口。位于康陵西南二华里;沟口窄小,建于嘉靖十五年,有正城一道,水门一空,东山墩一座,设守军四名。
得胜口,在昭陵西六华里,西北通延庆,沙城至内蒙,为一重要关口,嘉靖十五年建,设正城一道,水门一空,拦马墙一道,东西山墩各一座;城体坚厚,设守军二十四名。
西山口、中山口、东山口、榨子口四口,均位于陵区南侧,临近昌平城,防御设施较为简单。嘉靖二十九年八月,鞑靼部骑兵窜到天寿山,侵掠东山口和康陵园等处,引起朝廷重视。西山口是陵区侧翼的门户,城垣设小红门一座。中山口在昌平城北,西接大红门,东接东山口敌楼,沿山脊修筑了坚厚的城垣。东山口为陵区水流的总出口,现为十三陵水库所在地,一遇山洪冲砂滚石势盛迅猛,筑墙建桥极易被毁,所以东山口只建东西敌台,每座各三间,外侧有城垣伸向山麓,两敌台间设有踏垛,与台体保持一定高度,即可泄洪,亦可御敌。榨子口东接大红门,西接西山口城垣。陵墙与十口的设立,不仅保卫了陵区的安全,也为阻挡蒙古各部的入侵制造了双重的屏障,可谓一举两得。在迁都北京时,朱棣就看到了北京“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内跨中原,外控朔漠的地理优势,便于出击,反击入侵”。由此可以看出朱棣作为一个战略家的雄才大略。可惜的是自清代以后,未加修缮,几百年的日焯雨淋,和人为破坏,城垣已不复存在,只有东山口、中山口、灰岭口有部分遗迹可寻。如今,在东山口敌台靠陵区一侧,已筑起一座大坝,坝内蓄积洪水,这就是闻名的十三陵水库,在水库东侧的蟒山之上,新修一天池,蓄排水发电,以调节北京用电的高峰,同时也给这里又增加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