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通考星上最倒霉的估计不是张依海,而是温媛儿。
她的降落地点刚好在一个山顶上。
这个山顶尖削像刀刃,山壁几乎呈九十度。
从高空往下看,会以为这山不是这颗星球长出来的,而是从外太空飞来硬生生扎进通考星。
温媛儿的容器恰好卡在一个类似刀的崩口的位置上,像手掌一样薄而硬的石头紧紧地把她卡住。
她向两边看去,是的,她坐在容器里仅仅动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两边的山坡。这点可以证明山很尖锐,很蔳。
她看不到底,幸好看不到底。
她不敢动弹,怕摔下去,至于摔向哪一边,不是取决于那边更重,而是由风向决定。
她的容器摇摇晃晃,可就是不往下掉。
恐惧中的她竟然这样以自己的体重保持平衡了四个小时。
这时的她腰酸腿麻,又渴又饿,累得手脚哆嗦,每一个部位都准备抽筋。
幸好她是个刻苦的瑜伽师,对身体多个关节多年的压迫使她的身体吃了这份莫名其妙的苦。
她想起自己那么八百多万元钱,她想起如果死掉就没机会花那些钱了,她想起冷杜丁,于是开始咒骂他。
骂了一会觉得多余便停止这种发泄和缓解紧张的方式,取而代之的是哭泣。
突然,容器向右边倾斜,她吓得往左边歪斜身子以便获得平衡。
可能歪得过了,容器又向左边倾斜,她急忙向右边歪斜,如此这般往复几次,容器越来越失控,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容器向右边掉下,温媛儿惨叫着企图抓住透明容器外的石头,哪里轮到她抓呢?
偏偏不是直直往下掉而是沿着绝壁不停的滚动,撞击,过程相当剧烈,还不到一百米,她就被撞晕,整个人在容器内悲惨的摔来摔去。
当她在浑身疼痛中苏醒过来时,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意思是她的容器悬挂在一棵树上,而这棵树长在绝壁上。
容器是半斜着挂在树上的。
头顶,是雾,看不到天空,脚下,是尖锐的,嶙峋的石头。
如果这样摔下去,那些坚硬的石头会把容器顶破吗?她看着身上不到十米的石头阵。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终于想起自己是温媛儿,又过了两分钟她想起冷杜丁和其他六个人,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稍微动一动,全身就会痛得难受。动一个脚趾头肩膀也会痛,眨一下眼皮胸口都会痛。
也许全身都碎了。
碎了还活着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温媛儿痛苦的泪水哗哗流淌,哭着哭着觉得没那么痛了,可以动一下了。
她从脚趾头开始动,然后到手指头,再移动膝盖,转动身体,仍然痛苦,但可以接受。
她不怕再掉下那嶙峋的石头上,她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都掉了,还怕这些石头吗?
她一不做二不休克服大动作带来的疼痛摇晃容器,以便它早早往下掉,不要这么悬着让自己难受。
果然,容器如她所愿掉下砸在嶙峋的石头上,容器被弹得像一个乒乓球,弹出好向个抛物线,然后小小的弹跳着滑向低处。
嶙峋的石头蜿蜒曲折通向更低处,容器就这么像只弹簧球,一点不顾及温媛儿的感受,弹啊跳啊,直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
她早已经晕过去,醒来时已经不是白天,是满天的星空。
有夜晚,没有黑暗。星光把周围的一切照耀得清清楚楚,然而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紫色。
这时候的她反而不觉得那么痛了,活动身体各个部位没发现自己哪儿碎了,鼻子还在,她特别骄傲的是这个鼻子,挺拔,圆润,小巧,像她喜欢的某个明星的鼻子,所有身体部件都完好如初。
检查完毕后,她没事可干,只好打开背包,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好,然后分出可以吃可以喝的东西。
吃过喝过之后,她看到那个剑柄。
拿起来很就手很舒服,她玩了一会儿觉得这东西有些多余便和其他东西一起收回背包内。
容器的盖子一直都关着。
她琢磨它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关着吧?应该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这容器的。
她开始了摸索,终于,她可以打开容器的盖子了,可她不敢出来,一是嶙峋的石头顶起她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二是对环境不熟悉,三万一冲出一个什么恐怖的怪物那就太可怕了。
还是呆在这个透明的容器里好些。
她继续琢磨那个键盘,容器缓缓升空,距离石头两米高,她非常惊讶,感觉这样安全多了。
她保持琢磨的势头,两个小时后终于让容器飞行,最快时速二十公里。
她非常不满意这个速度,摆弄了好久终于罢休。
容器起初一直沿着嶙峋的石头飞行,两边类似河堤,容器无法升得更高,也没有坡度可以飞行,只好七里八拐。
这单调的飞行使她很快就困倦,她在睡着之前记得关上容器,容器就这么顺着嶙峋的石头飞行。
她醒来时看到了大海,大海就在她身下。她仍然在飞行。
有时,甚至大一点的波浪都会把海水飞到她的容器上。等到她适应大海对大海比较放心时便打开容器。
喝东西,喝水,当然只得吃一小口,喝一小口。
那东西不好吃,但也不难吃。如果这么一小管的东西做得美味无穷,那就无法控制自己猛吃这高能量的食物,那会伤身体会浪费粮食的。
练瑜伽的人怎么会轻易违反吃喝的规矩呢?
身材好是敬业的重要标志。
就这么飞呀飞,饿呀饿累呀累吃了喝睡了吃的飞了不知道多久,她,仍然在大海上飞行,距离海平面两米高。
她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漂浮着一个人,一个女子!
她精神大振,加快速度,但是快不了!但她以为真的快了,转向朝那个女子飞去。
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人,就是死人对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安慰。至少别人是死人,她是活人。
等到飞近,她才看清那女子是躺在透明的和自己一样的容器里,看那身材衣着,应该是宁雅。
可是那女子的头发遮挡着脸孔并且已经睡着,温媛儿最终无法肯定那就是宁雅。
温媛儿已经够兴奋了,她实在是太高兴了,在这颗星球上不要说碰上宁雅就是碰上自己的债主也心甘情愿啊。
她打开容器,她很想降下容器去敲响那个容器以便把那女子弄醒,可她想了很多都没有行动,她有几点担心:一,万一下面那个女子不是宁雅怎么办?二,万一海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什么大怪物怎么办?
正当她犹豫不定时,下面那女子醒了翻了个身露出美丽的面孔,是宁雅,她正是宁雅。
宁雅也看到了半空中的温媛儿!
两个女子欢天喜地,敲着容器透明的壁说起了彼此听不到的话,然后发现这样没有用,然而,宁雅飞不起来。
温媛儿想了一会儿便降到海面上,比划着怎么弄出那个键盘,宁雅一一照做,温媛儿又教她如何飘起来,如何飞行,宁雅很快学会。
飘浮在半空的两个女子打开容器紧紧拥抱,幸福的泪水沾了彼此的面容。
“谢谢你,温媛儿,你救了我,我永生不忘。”宁雅深情的说。
温媛儿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得意隐藏在心间,说的尽是安慰的话儿。
就这样两个女人保持并肩飞行状态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个方向就是温媛儿一直在飞的方向。
其实,她刚才转了个向来救宁雅,实际已经搞不清自己原来飞行的方向到底是哪个方向了。
女人有这么一种本事,方向感极差,但不会承认,随便一看就指着前方,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