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张开双翅,翼展几达三丈,停在扶桑跟前。扶桑吃了一惊,以为它已识破自己诡计,正欲拔出匕首应敌。哪知鹰王却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痛哭道:“孩儿,父王终于救了你出来!父王为了救你,可是把龙王要的人都给放走了!”扶桑此时方知那小鹰乃它孩子,无怪它如此紧张,轻轻挣脱它怀抱,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不如一起反了罢!若是被龙王知道了,定会生不如死啊!”鹰王听声音不对,大吃一惊,急退三步,喝道:“你……你是甚么东西?”
扶桑露出本来面目,大笑道:“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想讨得了好去吗?不如和我们一道打败龙王罢!”鹰王怒吼道:“你居然使诈!你们把我孩儿怎样了?想动龙王,你们当真是痴心妄想!”说罢双翅一挥,那队鹰兵早将扶桑团团围了起来。鹰王拦住他退路,以防他逃跑,喝道:“先把他抓住,看来他也算是首脑人物,就用他来换我孩儿!”众鹰兵答应一声,飞上扶桑头顶,齐伸鹰爪向他抓去。扶桑匕首圈转,运起法术,只听“噗噗”一阵响声过后,十余鹰爪倒被削断了七八只。众鹰兵见状大骇,急忙振翅高飞,同时喷出黑雾,将全身包裹起来。扶桑知它们一旦为黑雾笼罩,不光会变得身坚爪利,且自己视线受阻,再也难以奈何。心下一急,一个腾空跃起,又将临近头顶的两鹰刺落。鹰王大怒,顾不得黑雾尚未隐没全身,仅来抢斗。它这一出手,果真是虎虎生风,声势不凡,若非仗着匕首锋利,扶桑早已被它抓中了好几下。加之周遭鹰兵环伺,黑雾越来越浓,扶桑只感眼前越来越模糊,实是凶险到了极处。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枭鸣,鹰王及众鹰同时面皮变色,齐向鸣叫处望去。攻向扶桑的招势一缓,扶桑也趁机跳出雾圈,回头望去,只见鹿雪率了一众鹿兵,高举绳网,齐向这边奔驰而来。绳网上困住一妖,肩生双翅,脸作人形,分明便是那头小鹰。数名鹿兵持了尖刀,指住它周身要害,徐福则在一旁作法,破除它妖术。一名鹿兵持了宽刀,刀背在其肩膀一拍,它又发出凄厉鸣叫之声。
鹰王终于气势一衰,道:“你们不要为难它,叫我怎样都行!”扶桑道:“你已得罪龙王,在它手底,还想求得自保么?不如和我们一道,一同反了龙王,不定还有一丝生望!”鹰王摇摇头道:“没用的,这是我们天性使然,即便杀了龙王,如若不以人肉为食,我们也会肌肉萎缩,骨骼寸断而死,我们天生无法与人类和平共处。”扶桑道:“既是如此,还留它作甚,大家伙把它砍了!”鹿雪答应一声,口中一声唿哨,两名持板斧的鹿兵架住小鹰头颅,作势便砍。
鹰王脸色惨白,颤声道:“罢!罢!罢!我有一件机密之事相告,能让你救得更多的人!”扶桑见它说得郑重其事,心道:“原来你也给自己留了退路。”笑道:“鹰王也耍诈,看来我们是半斤八两啊!刚才还指责我!”鹰王道:“我未曾使诈,我所抓的俘虏已经全部放了。但我知道另有一处地方,关押着更多的人,其中还有几名是怀孕的女子,如若由我带你们前去,说不定还有得救,若是去得晚了,哼哼……”
扶桑听它说到怀孕的女子,不由得心内一紧,自然想到了扶柳,自己与她分别已近八九月,若她还在人世,再过月余,便到临盆之期。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见到过怀孕的女子么?她们在哪?快带我前去!”鹰王见他神情,知道已为此话所动,登时有了底气,道:“那些人是被关在一处隐秘所在,若是无人带路,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我可以带你们前去,但你们必须放过我的孩儿!”
扶桑道:“放!一定放!”鹰王道:“可是我还怎能相信你?”扶桑道:“你必须相信,因为这是你亲生孩子!而那些人,我们却不一定相识。你说两者相较,是你保住孩子性命要紧,还是我们搭救不识之人重要?”鹰王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道:“是你赢了,待我招呼鹰群一声,咱们这就走吧!”扶桑道:“不必了!就你们两个去,其它鹰妖暂留此地!”鹰王颤声道:“甚……甚么?就我们俩?那怎么成?我可是鹰王,从来都不曾离开过鹰群……”它话尚未说完,却见扶桑一摆手,一张绳网向它兜头罩来。它愤怒已极,刚欲挣扎,但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束手就缚。众鹰兵见大王落入敌手,投鼠忌器,哪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