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高兴已极,迎上前去,拉住他袍袖,才想起他手臂已经断折,急忙放手,道:“您的伤已不碍事了么?”徐福缓缓道:“死不了!我听说你们遭困,这些野兽又都会妖法,我道家学说正能降妖伏魔。虽然妖兽勇猛,我未必能斗得过,但对付一些小小妖法,应是不在话下!”说话之间,众人已一同登上了寨楼。豹妖兀自在寨墙下徘徊未去。
扶桑说了此中困境,从剑鞘中抽出半截青龙残剑,对徐福道:“道长!实是对不住之至,您赐我之剑,未能护好,已被自身剑气激射断折!”徐福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宁定,道:“师父传我此剑时,声言它有自我修复之能,但具体情形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你千万不要丢弃,时机到时,自能恢复原貌。”扶桑点头称是。徐福指住下面豹妖道:“它们因有妖法护体,致使寻常刀剑不能伤及。贫道正好可以一试道法,看是否能降妖伏魔!待会我作法完毕,你们即以弓箭射之!”扶桑应了,吩咐鹿兵自去准备。鹿人身作鹿形,无法如人般拉开弓箭,乃是由一人将特制之弓挂于鹿角,微蹲身躯,另一人口含箭尾,扣于弦上,只须口一松,箭枝便射向敌人。当下作为弓箭手的数百鹿兵两两配合,严阵以待。
徐福手挥拂尘,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约莫一盏茶工夫,他双眼忽然睁开,精光大盛,手中拂尘柄倒转过来,向下一指,道:“成了,且试射几箭!”扶桑一声令下,弓弦响处,数名鹿兵同时松口,箭枝飞向豹妖。
豹妖仗着自己铜胎铁骨,便似没看到一般,浑不理会。鹿兵准头极差,所射箭枝倒有一大半射偏,但仍有十余枝射中。“噗噗”数响,只见那十余枝箭尽数贯入四头豹妖身体,其中两头未中要害,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另两头被贯穿脑门,扑腾得一阵,气绝而亡。其余豹妖神色大变,似乎看到了绝不该发生之事。还未等它们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又有数百箭枝如蝗般射到。它们哪有余暇再想?发一声喊,全部转身而逃。
众人见徐福果然破了豹妖妖法,尽皆欢声雷动。鹿雪早已命人准备好山鸡野兔等物,又特地预备下一桌素席,为徐福一行接风洗尘。待大家坐定,徐福道:“还有一样物事带给大家!”说罢站起身来,轻拍了几下手掌。只见几名少女走将进来,每人牵着一头梅花鹿。每头鹿背上皆驮伏着两只大瓷坛,瓷坛上盖着泥封,另外还携有不少陶壶陶碗陶杯陶盏。几名少女将杯盏摆放于众人面前,接着拍开瓷坛封泥,登时香气四溢。扶桑一闻即知是酒,拍手叫道:“妙极!不知酒从何来?”鹿人虽不知酒为何物,但闻着这浓冽香气,却也是心摇神驰。
徐福道:“在这荒岛之上,万事俱无,所有一切须得自己动手,幸得我们会各种技艺之人不少,除锻制兵器之外,还在鹿儿岛开荒垦植,烧窑制陶。在鹿人们协助之下,倒也小有规模。至于这酒,乃是有人发现了一大块野生高粱,鹿人们以食草为主,而我们这些人于这许多高粱,定是食用不完,这才有会酿酒之人,将积余之粮尽数酿成了酒。不过此酒乃是新醅,恐未大熟,因此只携了一部分,让大家先尝尝鲜。”说话之间,那几名少女已取出几把竹制璇勺,从瓷坛中舀出酒来,倾在众人面前杯中。扶桑端起杯来,啜了一口,只觉平淡无奇,甚至说不上是酒,不过略具酒味而已,果然乃是新酿未久。但众人久未涉酒,喝来仍觉甘之如饴,无比酣畅。
酒少人多,大部分鹿兵尚未喝到,酒坛已空。扶桑道:“此酒未熟,算不得佳酿,待大家打了胜仗,铲除龙王,那时候酒也熟了,大家再去喝那庆功之酒。”众皆欣然,都道大事要紧,现下以救人为第一要务。扶桑点头道:“若非道长到来,它们全身坚如铁石,倒还真难以破解!”徐福道:“常言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懂得相生相克之理,万物皆有降服之法,它们的妖法也就能迎刃而解了。”扶桑点了点头,仔细揣摩他的话,道:“道长,我明白了!道德经上说:‘道法自然!’只要善于用道,天下一切便都包罗其中,总有制其之法,这些妖兽亦然!”徐福点头微笑。
扶桑又将道德经之言,与梦中巨石所刻武功略加映证,果觉有许多相通之处,心想这事只有留待以后再去揣摩。徐福又道:“明日一早,咱们便进军邀战。届时我制住其妖法,你们则攻上杀敌即可。”众人都答应了。眼见天色已晚,当晚各自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