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将兵屯于城外,只见城门洞开,楚军鱼贯而出,排成阵势,一将出列独自叫阵。李信大笑道:“正愁无计破城,不想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好得很啊!谁去与我取其首级?”身旁一员将领道:“末将愿往!”定睛瞧时,却是都尉鲁冲。李信颔首道:“一切小心!擂鼓助威!若庄恩廷、杨晋、白苛三军闻得!必有响应。到时咱们便可前后夹击。”鲁冲手持双鞭冲入阵中,与敌将斗到一处。斗至三十余合,鲁冲卖个破绽,故意引敌将举枪来搠,他翻身躲过,顺势一鞭击在敌马头颈之中,那马吃痛,顿时人立起来,将敌将甩在地上,鲁冲跟上,正要挥鞭结果他性命。忽听盱眙城头噪声大作,接着一根竹竿上挑出一个首级来,却是杨晋人头。这一下,不光鲁冲如遭晴天霹雳,连李信也大吃一惊。就在众人目光皆盯住城头时,却听得鲁冲大叫一声,刚才那员败将趁他分神之际,挥匕首刺入他小腹之中。
连失两员爱将,李信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正要挥师冲击,忽听有人来报庄恩廷前来会师,他正不知其情形如何,立即召来相见。庄恩廷已听闻阵前失利之事,问道:“何以如此?”李信道:“一路之上,我总是被小股敌人纠缠不休,到得盱眙,比预定时期迟了数天。刚一出战,便生此噩耗,也不知白苛怎样了?”庄恩廷摇首道:“白苛将军遭遇了楚军主力,苦战之后仅剩十来名弟兄,现下逃到了我军中,他自己却以身报国了。”李信捶胸顿足道:“一天之内三度闻噩,叫我心痛若何?”庄恩廷道:“大将军不必过度哀伤,我等定为他们报仇雪恨。”李信大喊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一个攻上城墙的,连加三级军功,领鲁冲都尉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军中一片哗然,如潮般涌向敌军,城中楚军见此阵势,也不顾外面还有未进城的弟兄,立时将大门紧闭,城外楚军顷刻间便被斩成肉酱。秦兵将云梯架在城墙边,攀援而上。忽然,一桶桶冰水从城头直泄而下,正泼在秦军将士头顶。是时天气奇寒,滴水成冰,江南水源甚多,百姓自发组织运水,连绵不绝,冰水不断泼下,直冻得秦兵牙关紧咬,浑身哆嗦。不到一刻,许多人都僵住了,一溜羽箭射将过来,死伤不可数计。这一招借用天灾,大是出人意料之外。李信思索良久,竟无破解之法,只得鸣金暂退。
接连几日,李信挥师猛攻,但觉城中楚兵越来越多,想是其主力已然得到讯息,正自赶来相助。一时之间攻占不下,他心中焦急起来,因为自己只剩下三个月粮草。他决定留下小部分兵马诱敌,主力部队则绕城而过,转道北上,一旦情形不对,便迅即离开敌疆。
然而,尽管部署周密,楚军却像早已知道他的意图,派重兵在头里阻截。他们掘路为田,引水浇灌,弄得处处泥泞不堪,寸步难行。铁甲军彻底失去优势,在敌人牵制下,举步维艰。到得后来,更是处于楚军重重围困之中,前行不易,退却亦已难能,再加上粮草难以为继,李信心中一惊:“从来都是自己围困敌人,今日却遭敌人围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难道真被王老将军言中,自己太过自信?”天寒地冻,秦军处于野外,缺衣少食,士气正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