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知他这是要报先前被摔之仇,正筹思应对之策,忽听一个女孩的声音道:“哥,你在干甚么了?”却是扶柳的声音。她分开众人,闯了进来,见到扶桑,随即气愤地对胡亥道:“哼!我就知道你又在欺负大哥了!看我不告诉父王。”胡亥道:“妹妹,我是你的亲哥,你怎么倒帮起外人来了?”扶柳道:“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们大哥。何况他还救过我的性命呢。”胡亥道:“哼,救你?谁知道他把你带出城去,安的是甚么心?”扶柳道:“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是我带他出去玩的。怎么能怪他?”胡亥斥道:“总之他是个野种,不是我大哥,你到底要帮谁?”扶柳道:“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还要我来帮你,岂不成了助甚么为甚么,这可是你昨天才教给我的。”胡亥道:“是助纣为虐!傻丫头!竟把你哥比喻成暴君,真是岂有此理?”扶柳撇撇小嘴道:“说理么?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当然是你没有理,你是无理取甚么!”说罢牵住扶桑的手,对那些少年人道:“还不快让开,作死么?”众少年哪敢得罪,只得乖乖让出道来。剩下胡亥在那里咬牙切齿。
两人走了一程,扶桑道:“怕甚么!若不是你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扶柳道:“我知道你是不怕的,但那群人平素都骄纵惯了,他们吃了亏,肯定耍无赖要找人帮手的。到时候人越来越多,你哪里防得过?”扶桑确也不愿和他们搅在一处,笑道:“我以后躲着他们便是了。谁叫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扶柳道:“谁说你是孤身一人,现下不是有我帮你么?”扶桑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能顶甚么用处?”扶柳噘嘴道:“好啊!你瞧不起女孩子,对不对?他们刚才不都听我的么?”扶桑道:“我没有瞧不起女孩子,只是我们之间的事,若要你来插手,会被他们笑话的!”扶柳眨巴着眼睛问道:“为甚么?”扶桑道:“你不懂的啦!反正我不能要你帮。”扶柳仍是问道:“怎么你能帮我,我却不能帮你?”扶桑一本正经的道:“我说过你不懂啦!这是男子汉之间的事。”扶柳也不知道男子汉之间的事究竟是甚么事,只道:“还是不要理他们的好,以后我陪着你玩便是了。”扶桑点头称好。
过得一会,扶桑又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为大哥了!”扶柳道:“为甚么?”扶桑道:“你那两个亲哥哥似乎很在意。哼!我本来也未想过要做你们大哥。”扶柳道:“怕他们做甚?这可是父王让叫的,待我告诉父王,定会责罚他们。”扶桑道:“还是不要了,你不是叫我躲着他们么?何必又跟他们较劲。”扶柳见他说得认真,便道:“好罢!他们的心眼真是太小了,自己不叫也还罢了,连我也不让叫么?”扶桑其实早已感到他们两兄弟的敌意,道:“你不懂!”扶柳道:“怎么又不懂了,又是男子汉之间的事么?”扶桑笑笑道:“算是吧!”扶柳点头道:“好罢!我不叫你大哥便是了,那就叫桑哥罢!”扶桑道:“如此甚好!走,我将这只鸟儿烤了你吃罢!”说罢从怀中掏出刚才那只鸟儿来,来到两人常玩的竹林中,捡了一堆竹叶,生起火来。正要拔毛炮制,扶柳听它鸣声哀哀,揪人心肺,心下不忍,道:“你瞧它多可怜,还是不要吃它了,让它找寻同伴去罢。”扶桑笑道:“你就是心肠软,一只鸟儿也舍不得杀。要知道我小时候没东西吃时,逮着甚么东西都是美味呢!”扶柳道:“那你小时候一定受过不少苦了?”扶桑道:“那还用说。”心底却暗道:“这还不是为你父亲所害。”
两人提议将鸟儿放生,但那鸟儿却已飞不起来,只得找一处枝叶繁茂的竹丛供它栖身。扶桑捧了鸟儿入内安放,岂知竹叶锋利,不小心弄痛了他那只受伤之手,他大叫一声。扶柳不知何事,立即抢入,捧住他那只手道:“怎么啦?有没有受伤,弄痛了罢?”眼见将要愈合的伤口又重新出血,她撕下手臂上的衣袖给他包扎起来。
便在此时,扶桑突然听得远处一阵极细的笛音传来,不仔细听难以察觉,不禁脸色微微一变,对扶柳道:“天色已晚,咱们回去罢!省得你父王又要担心了。”两人并肩步出竹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