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损坏了官道,加之积雪难消,行走十分艰难。这日顺着黄河岸边走了半晌,阿房见河水结冰,老百姓渡河大都踏冰而过,突发奇想,对赵政说道:“现下正是河中结冰时节,咱们不如改道走冰面,这样或许能在半道上追上太后。”赵政想想道:“这个主意不错,只是须得把马蹄包裹一下!否则马匹难以行走!你还是那么聪明。”当下命队伍就地休息,包裹马蹄。
他携带弓箭去雪地里打了一只麋鹿、数只野兔,眼见天色向晚,命人生起火堆,自己亲自烤了一只肥兔与阿房送去。阿房尝了一口,说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烤兔肉了,还是小时候你烤给我吃过的!”赵政笑道:“啊!你还记得这些!那我以后常烤给你吃。”阿房道:“那待我寻到母亲后,你我一道回赵国去罢?”赵政见她又要劝自己归降,当即岔开话题,只提些孩提时的趣事。两人话不投机,阿房没了食欲,放下烤兔,从小蓉手中接过儿子。
那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注视着赵政,伸出小手来像要捞甚么东西。赵政瞧得可爱,往他身前靠了靠,那孩子径去拿他冠上那颗夜明珠。赵政哈哈大笑,任由他摘去。阿房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呆会还你!”赵政道:“还甚么?就当我送给他的见面礼好了。对了,这孩子叫甚么名字啊?”阿房叹了口气道:“唉!他父亲本拟待他百日之时再行祭祖取名的,不料还不到百日,已生此变故,因此尚未有名字呢?”她产子时梦见瑞麟身被祥云破宇而入,赵迁将此梦告于朝中元老,欲求其详,却无人能解。不久,一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道不知从何而来,掐指算道:“瑞麟祥云,皆为吉兆,只是破宇而入,恐有家国祸殃,须得当心。送他几句偈语,或可验证:‘王虽为王,却非彼王。国虽有国,却非彼疆。百日取名,大器晚成。千里辗转,苦难先行。’”说罢飘然而逝。赵迁听他说得凶险,并不以为意,只是到底略信一信,欲待百日之时,再作占卜定夺之事。这些事此刻倒不便对赵政明言。
只听赵政道:“他既无名,不如我替他取个名字,再认他作个义子,如何?”阿房道:“你既有此心,我也不便拒你。正巧他明日便满百日之期,现下取名倒正是时候。”赵政沉吟片刻道:“啊!是了!你瞧我这颗明珠唤作‘扶桑’,上面还刻得有字,偏偏被他拿去,岂不正是天意,是上天赐给他的名字么?”阿房想了一想道:“扶桑!嗯!此事也正合机缘巧合之意。那便唤作扶桑罢!”赵政道:“我军中有不少能人巧匠,我命他们连夜将此缘由刻于珠上,落款题上‘慈母殷殷之意’,到明日再送给他相贺罢。”阿房道:“怎能据你之物为礼,如此贵重,倒教我这母亲无物可送了。”赵政笑道:“母爱无疆,甚么东西也比拟不了,一颗珠子直得甚么?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叫人去办。”见他去了,阿房抱了孩子自去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