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其间,穆衡宇两人往而又返,来来回回。
或者说,一直在走,因为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
诡异的通道,仿佛没有起点和终点,甚至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
整条通道,略微向左弯曲,还有一点幅度,向下倾斜。
即便你掉头往回走,也是如此。
两天的时间,两人的水快要喝干,食物也只剩下少许。
如果在找不到方法出去,或是找到其他人,两人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而找到方法出去才是正道,因为,即便找到了其他人,若是找不到出路,还是一样要困死在这。
两人坐在地上,靠着洞壁,已经不在意地上是否潮湿,背上是否已经打湿,因为,两人真的累了。
“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七号平静的问道,声音中略微有些疲累。
“也许能,也学不能。”穆衡宇也感到一阵无力。
七号苦笑,“那你倒是说啊,到底能还是不能?”
穆衡宇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漆黑的通道,手电不敢随意使用,因为若是没电了,就真的一片黑暗了。
“嘀嗒。”
一滴水滴滴落,将他的鼻梁打湿,那呆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许久,他才回答道,“谁知道呢?”
七号惨笑,“是啊,谁知道呢?”
又过了十来分钟,穆衡宇无力地站了起来,“我只知道,呆坐着,绝对会死,若是有所行动,兴许还有一丝的机会活下去。”
七号也缓缓站了起来,“我是战士,还需要你来安慰和鼓励吗?”
穆衡宇开玩笑道,“难说啊,要是到最后,你突然坐在地上哭闹打滚,死活不肯走,要找你情人,那我可拖不动你啊。”
七号大笑,“屁!老子会精神失常?要真是那样,那你也不用想要拖我了,因为真到了那时,你一定已经先疯了,或者早就挂掉了。”
穆衡宇也学着他的口气,“屁!我会在你前面疯掉或者挂掉?”
七号哈哈大笑,“谁知道呢,若我真的疯了,也许就是你传染的。”
两人说说笑笑,吵了几句嘴,又恢复了些许活力。
穆衡宇突然沉声道,“好了,玩笑开完了,现在该上路了,别随便说话了,说话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兴许,我们不说话,能多坚持个一两天呢。”
这句话显然是瞎说的,但是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走着,连手电都不用了,只有在觉得有些异常时,才会用手电查看一下。
就这样,两人又这样走了两天,终于弹尽粮绝,再也走不下去,倒下了。
“看来,老天是注定不肯放过我们了啊。”七号有气无力的感慨道。
“怎么,绝望了?”穆衡宇想要笑,却笑不出声来。
“怎么,难道你还抱有任何希望?”
“还没真的闭眼,谁又能够如此肯定呢,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穆衡宇无力地喘着粗气。
七号突然觉得,身旁的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年轻人精神强的可怕。
确实,他已经选择了屈服,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再这样的绝境中,除非神仙来救,否则,注定一死。
可是,旁边这个人,却还不愿意放弃,这不是幻想,而是真正的不屈服。
“喂,你死了吗?”许久听不见七号的声音,穆衡宇低身问道。
“切,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说过,我会在你后死的。”七号回答。
“那我们比比看,谁能最后死。”
“谁怕谁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的交谈着,意在让对方和自己保持清醒。
“哎,那个叫七号的,你真名到底叫什么?”
“秘密。”
“屁,快死的人了,还要保守什么秘密。”
“哈哈,你终于屈服了?”
“没有,我是怕你死后,我不知道怎么给你立碑,难道就写‘七号之墓’?”
“我要是真的死了,即便你还活着,有力气给我立碑吗?连吃我的肉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吧。”
即便在这样的绝境中,两人依旧在斗嘴,想办法是对方保持着清醒。
“谁知道呢?”穆衡宇咧嘴一笑。
过了许久,七号才说道,“黑水,我叫常黑水。”
“哈!”穆衡宇忍不住笑出声。
七号常黑水无奈,“笑吧,尽情地笑吧,这样你会死的更快些,我就赢了。”
穆衡宇重复道,“常黑水,常黑水,常黑水。”
常黑水终于忍不住,“你就这么想死?”
“呃,没有。”穆衡宇也是尴尬,突然又感叹道,“想不到我这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不甘啊、”
常黑水取笑道,“怎么,终于后悔了?我看你也是个有钱的主,偏偏来这里干嘛,找死啊。”
穆衡宇语气一变,“我感慨的不是这些,而是,像我这样的,如此帅气、如此绝佳的气质,到最后,竟然会和一个大叔死在一起,还是一个名字如此怪癖的大叔,我不甘啊。”
常黑水脸上冒出黑线,但是看不到了,因为一片漆黑。
“哎,你弟弟是不是叫常白山啊?”
“嗯?你怎么知道啊?”常黑水惊讶。
穆衡宇不答。
此时他的心中很不平静,父母亲会接受这个现实吗?突然失去儿子,两个老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幸好,他们还有衡星,还有弟弟照顾他们。
他不知道,穆衡星已经被人抓到这里来了。若是知道了,也许心中会更不平静吧。
而此时,李老等人也不好过。在穆衡宇两人消失之后,他们静静的等待,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之后,他们检查食物和水,却发现,一切都比他们预料的还要糟糕,因为,水源只够众人喝两天的了。
即便省着喝,也在四天之后,全部喝光了,而已经开始脱水的他们,渐渐不支。
周陵和赵玉走了,他们也不愿在等待,要去寻找出口和穆衡宇两人。
一号也离开了,独自上路,不甘心这样结束。
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孩,两个老人,三号、九号和十号,还有字燕青。
两个女孩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也许是睡着了。这些天来,对她们的打击太大了,脆弱的心灵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折磨。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来临。
此时,众人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却是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这里是......梦吗?”
不知何时,自己又来到了这片星空之中,没有了那种无力感,也没有死亡的气息。
周围的星空星星不断闪烁,依旧是如此的美丽。
“嗯?”穆衡宇有感,像是有什么在盯着他,这样的感觉在以前的这个梦中是从未有过的。
抬头,而后呆滞,眼前所见,实在太过惊人。
一个巨大的头颅就静静的对着自己,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神采。
那森冷的牙齿,如同寒剑,鳞甲森森,动人心魄。
两只角如同能够撕裂天地,撑开天幕,无神的双眼依旧摄人心魂,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脚下不再是不完整的片片异物,而是密密麻麻、不断交叠的龙鳞,将雄浑而又有力的龙躯包裹、覆盖。
健壮的四爪仿佛能够撕裂一切,巨大、修长而又矫健的身躯,仿佛无法存于这个天地,整个世界都无法容得下它。
这便是它沉尸无尽星空的缘由吗?
穆衡宇就这样,和这龙尸四目相对。
从感觉上来说,它已经死了,但是不知怎的,穆衡宇感觉它还能再活过来。
猜测终于被证实,龙!真的是龙!穆衡宇震撼的无以复加。
低头,心有所感,手上拿着一把短刃。
穆衡宇毫不犹豫,划开了手掌。
鲜血流出,只是一滴滴落,却无限膨胀,像是潮水涌动,几息之间,整条龙躯被渲染成了红色。
划破的手掌瞬间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疤痕,手中的短刃已然不见,不知道怎样消失。
鲜血慢慢浸入,竟渗透进龙鳞里面,恍然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鲜血渗透了巨龙的每一丝血肉,和整条龙躯相融。
又过了十来息,红色已然消失,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
脚下柔和的莹光瞬间暴涨,巨龙眼中闪过神采,只是瞬间,却比太阳还要耀眼。
龙躯上散发的无尽莹光,此时全部汇聚,犹如一挂挂星河。
龙口张开,莹光全部涌入,却没有被巨龙吞噬,而是在龙口里汇聚、凝结。
周围的繁星也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辉,最后真的形成一挂挂星河,亦融入了进去,最后,竟然凝结成一颗透着莹光的珠子,如同珍珠,却比珍珠美丽万倍。
龙珠仿佛透明,里面闪烁着九彩光芒,细细看去,却是龙珠里面有植着一棵有着九片彩色叶子的小树。
最后,龙珠上的光芒慢慢收敛,而后整棵龙珠瞬间划过虚空,竟融入了穆衡宇的身体里,丹田部位。
穆衡宇震撼,感觉太过匪夷所思,但是没有他细想的机会。
因为龙躯上渐渐冒出无数墨色的薄雾,一丝丝,一缕缕,虽是黑色,但完全没有邪恶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是如此的纯净。
最后,整条龙躯被染成了墨色,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墨雾。
脚下似有闪动,放眼望去,却是整条龙躯在移动,矫健而又优美。
龙眼中光芒大盛,穆衡宇仿佛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昏倒在一条幽深的通道中,旁边是常黑水。
不仅如此,所有人似乎都在自己不远处。静下心来感应,所有人都已昏倒。
而且,令他大骇的是,所有人的眼前都模模糊糊,如同遮了一块布,又如同有水雾。
光芒渐渐消失,景象也变得模糊,最后不见了。
穆衡宇缓缓从龙躯上升起,整条巨龙围绕着他盘旋而上,两边一个巨大的火球和一个漆黑的黑洞出现。周围的星辰都被它们吞噬,不复存在。
巨龙渐渐缩小,而后又盘旋而下,在穆衡宇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冲击了他的身体里。
他的身体突然间光芒大盛,仿若由水铸成,变得透明,里面只见自己的骨头莹光闪闪,晶莹如玉。
脊椎上,墨色巨龙盘旋,在莹光的的映照下,又透体而出,围绕在他的上身身躯上,栩栩如生。
最后,一条巨大的真龙虚影出现在脚下,蜿蜒延伸,时而如玉,时而如墨,将两边的火球和黑洞隔离开来。
无数星辰闪烁,穆衡宇瞬间失明。
“嘀嗒”,一滴水滴滴落在他的嘴唇上,虚弱的穆衡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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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