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光剑影碰撞的一刹那,十米开外有一部的士一路按着喇叭,开足马力冲进了人群,硬生生地把混战的人群分成了两边。
当车子停在人群中间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看着车上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扶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妇人下了车。
妇人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削瘦的身材穿着厚厚的大衣显得很有贵气,泛黄的脸上眉头紧锁可以看出妇人心事重重,而她乌黑的头发中夹着的银丝和眼角的鱼尾纹又证明了她的一生饱经风霜,历经风雨,从她下车时的脚步平稳可以看出她的为人处事不惊,沉着冷静。
尽管现场有点混乱但妇人下车后却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而是弯下腰,笑着跟的士司机说道:“谢谢这位师傅了,给,这是车钱。”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几百块钱给的士司机。
司机接过钱看了一眼,有四五百块,他马上说道:“太太,这钱多了!”
妇人笑了笑说:“一点都不多,如果不是你肯冲进来,这里要闹人命了!师傅好了,你顺着大路就可以出村子。我们还得处理这里的事情,您走好!”
那司机往窗外望了两眼,看到上百的人群里还有些人拿着刀棍的,这时才觉得后怕,马上把车子倒了出去。
妇人看着的士倒车也不再理会他了,这时她才站直了身子向人群望了过去,看着周围的人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棍,还有的被打出了血,心里叹了一口气。
“姑姑!呜呜.”江茜的哭声打破了人群的安静,她第一个跑了出来,抱着妇人喊道。
“姑姑!”这时江楠兄妹和江涛的一对儿女都站了出来喊道,江小北也流着眼泪抱了过来。
“我可怜的孩子,你们受苦了!姑姑来迟了!姑姑来迟了!”来人正是江楠的姑姑江华,她抱着江茜姐妹心里一阵揪疼。
江楠听了姑姑的话,跪了下来说道:“姑姑,是楠儿没用!保护不了弟弟妹妹!是楠儿没用!”这时江小东也跪了下来。
江华看见江楠跪了下来,双手还流着鲜血,本来心里就难受的她马上双眼通红的。她伤心地说道:“楠儿赶紧起来哦!姑姑来了,没事了!佲儿,把弟弟扶起来!”江华的儿子刘佲听了母亲的话马上跑过去把江楠和江小东拉了起来,还给他们俩一个深深的拥抱。
“好了!别在那做你们的苦情戏了!把棺木拉去火葬场化了,这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过去把棺材抬上车去!”村长看到来人是江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他大声地说着,还指挥后面的几个混混去抬棺木。
“你们敢!”刘佲指着那帮混混吼道。
那帮混混不知道刘佲什么来历,看他和妇人连这样的场景都敢冲进来,还敢对着他们大吼大叫的,于是心里迷惘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江华看他们在对峙,拍了拍江茜兄妹的背放开了她们,接着说道“去给哥哥的手包扎一下吧,不然感染了可不好!江小文,你家近,赶紧回去拿点消毒药水给哥哥擦擦!”
姐弟几人听了姑姑的话点了点头,回到哥哥的身边,江小文也跑了回家拿消毒药水去了。
江华安排好了之后转过身子来到村长这边,但她却没有理会村长,而是来到一个小混混跟前,吓得那混混退了两步,但她却笑了笑说道:“都长大这么大了,以前我在村子的时候你还在我跟前跑来跑去呢,我都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可能你自己就不记得咯。”
说着江华又来到一个村干部跟前,那村干部看他走过来,马上害怕的“诶!诶!”了两声,还用手挡在了前面。
江华看了还是笑了笑说道:“你也大了,还跟你们村长混了!看来我们真的老咯!你应该和楠儿一样也得叫我一声姑姑吧!”
“姑.姑姑!”那村干部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乖!”江华又笑了笑。
“江华,你想怎么样?”村长生气地憋了那村干部一眼说道。
江华望了一眼村长,没有理他,而是对着村长背后的人群叹了一口气,说道:“都长大了!村子里的孩子都长大咯!现在还学会了动刀动枪的,唉!”
“你究竟想怎么样?”村长不耐烦地说道。
江华还是没有理会村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地转过身子说道:“以前你还叫我华姐,现在都不叫了,唉!”
村长听了“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江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跟我过来吧!”
村长听了却愣在哪里,问道:“去哪?你想干嘛?”
江华却笑了笑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说着向棺木走了过去。
村长知道江华不能把他怎样,毕竟他手上还有大刀,而且江华只是一老妇人,还能对他怎样,于是村长也缓缓地跟了过去。
江华越接近棺木,脚步越沉重,双眼也越通红。最后她在棺木前停住了脚步,双手颤抖地扶着棺材。村长不耐烦地站在她的身后,而人群也安静地望着这边。
“开棺!”江华大声地说道。
她的话一下子惊呆了所有人,村长睁大了眼睛说道:“你.你要干嘛?”
法师听了也马上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开棺的话子孙会倒大霉的!”
江楠兄妹听了也大声地喊道:“姑姑!”,就连刘佲听了也喊道:“妈!”
“我说开棺,听到了没有!”江华大声地说道。
原本抬棺的四个壮年男子,望了望江楠又望了望江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把棺木打开。
棺材打开的时候,江华看到了江河夫妇的遗体安静地躺在里面,她心情太过悲伤双脚一软,趴在了棺材边上,终于大声地哭喊了出来:“弟啊!妹啊!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这样走了!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爸!妈!”“舅舅!舅母!”看到棺材要打开,江楠兄妹和刘佲早就跪了下来,流下了眼泪!
周围的人有的在议论,有的却被江华的哭声感染落下了眼泪,就连那帮村干部有得也低声哭了出来。
村长站在棺木前,看着江河夫妻的遗体也叹了一口气,但他缓了缓,还是低声地说道:“节哀顺变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你看看他们,你好好的看看他们!”江华大声地说道。
“你要我看什么!就算看了还是得火化!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立了我们就得遵守!”村长还是坚持他的观点大声说道。
“你别跟我说什么规矩,我只要你好好的看着他们!”江华激动地说道。
“看了也没用!无论怎么看他们,结果还是一样!我不可能为了他们而改变定下来的规定,那些都是大众的利益,我不会为了一部分人而牺牲大家的利益,那是大义!你懂不懂!”村长也大声地讲着道理。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大义!在他们父母的葬礼上动他们兄妹!江山!你不仁!”江华指着村长大骂了一句,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激动地说道:“江山!这可是江河啊,你们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小时候你被人欺负是谁站出来的?是他!你年轻时创业失败,穷得到处躲债是谁收留你、给你饭吃的?是他!你没钱做事,到处寻钱的时候是谁借你钱没收你一分利息的?是他!
对!这些年你赚钱了,你当官了,你厉害了!他有没求过你为他做一件事!有没跟你讨过一次人情!你有钱了,你忘了这些了,但他没有啊,他每次和我通话还跟我说,其实你这个村长也不好做!他每次都还在为你考虑,你今天做了什么?
你带人扰了他们夫妻的葬礼!你带人拿刀砍了他的儿子!你让他们夫妻在最后的一程都走得不安心!你还要火化他们,让他们死无全尸!让他们不得好死!江山!你告诉我,你这样仁义吗!”江华越说越激动,后面几乎是喊了出来!
江山听了内心好像被触碰了什么,心里一阵刺痛;他的脑海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想起了小时候在村子里自己经历地一切,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种种事情,想着想着,他也双眼通红了起来,刀子从他的手上滑了下来。
江华看着村长江山的刀子滑下却没有理会他,她指着那群干部说道:“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人,我们多少都有点血缘关系!你们和外人有矛盾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撑你们的是这帮孩子啊!你们和外人争斗的时候,孩子们都是你们的力量啊!今天你们拿着武器对着自己村子的兄弟姐妹乱砍乱砸,你们仁义吗?”江华一边说着一边落泪,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告诉我!你们仁义吗?”
“你们仁义吗?”这句话深深地震撼着每个在场的每一个人,很多人在想:“对啊!都是自己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江华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点嘶哑了,但她还是继续说道:“你们很多人按辈分都得叫我一声姑姑,楠儿他们就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怎么能砍得下手啊!你们告诉我,你们怎么可以砍得下手啊!”
“姑姑!”江楠兄妹跪爬着过来抱着江华喊道。
那帮混混听了,心里也一阵刺痛,最后不知谁带头丢下了武器,其他人也都跟着丢了武器。还有人对着江华他们说道:“华姑姑,楠哥!对不住了!”说着离开了人群,往外走了出去。一个人开头了,又有几个说了声对不住,也跟着离开。
“够了!我承认,是我不对不住你们!但是为了村子我没有办法,就算你们怎么说,该做的还是得做,今天欠你们的,我以后再给你们补上就是了!”村子江山心里虽然难受,但他还是坚持他的做法。
“怎么补上?你今天扰了他们的葬礼,伤了他们的儿女,让他们走都走得不安心!你拿什么补上!”江华大声地反问道。
“以后建了公墓,我请法师为他们超度,甚至亲自为他们超度!但是他们还是得火化!骨灰可以安放在祠堂里面!我为他们设个长生位,这样够了吗?”
“你为什么一直坚持火化?”江华看江山死心眼不解地问道。
“为了村子将来的发展!”江山就简单的一句带过。
“好,是你说为了村子的!既然为了村子他们可以火化,但是得等你们建了公墓,设了龛堂,所有东西完善了再说,还有你得亲自为他们选灵位,念经超度!你做得到吗?”江华说道。
“一言为定!”江山终于不再坚持了!
“现在让啊河他们夫妻好好安葬!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赶紧滚!”江华大声地喊道。
江山听了也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但走出了两步还是回头跟江楠他们说了一句:“侄儿,江山叔对不住你们了!”说完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上了车,江华因为太激动终于受不住倒了下来,江楠看了马上抱住姑姑,兄妹几人都围了上去。
在车子发动离开的时候,江涛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菜刀,冲了出去。他大声喊道:“再不走我砍死你们这帮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