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挑剔,她美若天仙。很难想象世间竟会有比海神娘娘还要美得惊人的少女,流希儿不禁思忖。
“星宿大人,我已招呼全村的人过来,只为听候您的差遣。”老村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村民们纷纷让出一条路,他也不例外。
流希儿审视这少女。他喜欢她的模样。令人忘却止步的冰霜俏丽,一望而知:苗条、长腿、宛如银河瀑布的秀发,腰间别着晶莹剔透的玉坠。对她那双拒人千里之外的美眸而言,她的琼鼻又挺又尖,不过她偶尔的笑容足以弥补。他认定她比他大不了几岁,但不超过束冠之际。
“奉齐君之命遍寻天地灵物,恰巧路过天元渔村,多有麻烦还望各位父老乡亲担待。”身穿黑金铠甲的随从侍卫官李仕,胸甲正中间雕刻威武霸道的雄狮,披着随风扬起的猩红披风,面挂浅笑,仔细跟村民们解释。
在老村长的安排下,这一行人浩浩荡荡住进村里最高等次的酒馆,但是相较于从齐都淄临到此的客人们而言,依旧算的是穷酸,根本无法与都城内的普通酒馆相比,只好将就将就。负责保护星宿女官安全的红袍近卫,几乎日日夜夜都会守卫在酒馆附近,凡是试图目睹女官尊容的村民都被他们毫不留情面驱走,或者当街腰斩。
·······
“听那将军说,专门到此探寻奇珍异宝。”少年斜睨着两枚散发淡淡光晕的怪蛋,有时候他真想把它们交给星宿官鉴定,顺便还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赏金。“要不,咱们做回顺民吧?”他试探性地询问。
“不行!”流莹儿坚定的回答。抱着属于她的那枚晶绿色怪蛋,她能感觉蛋壳之下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不由倔强地撅着嘴。
“可是如果我们不交,哪天万一被外人瞧见到官府举报。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呢。”流希儿很是头疼,很怕官府会强征硬收,甚至不惜闯入民宅。届时,后果不敢设想。
“把它们藏好不就行了?”少女天真无邪的说。天元渔村最出名的就是神明湖,范围之广不亚于大海,曾经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爷爷便藏身神明湖的露天山洞,愣是藏了近五十载。若不是村民们受天师的蛊惑,对爷爷暗中勾结海妖的诬蔑信以为真,如实供出爷爷的藏身之所,不然就凭那些整日只知坐等享福的官兵岂能搜出来?她嗤之以鼻。
“唉,你也知道村里有那么几位嚼舌妇,她们可不管那么多,只想如何不费多大劲儿就能轻松赚得官府的赏银。”
“哥哥,你为何摆出这般悲天悯人的神情?”流萤儿靠近哥哥,伸出一只手压住他的右手。“嘻嘻,放心吧,”她边说边把皮箱子盖上,然后视线不自觉锁定某块木板。这块木板很容易被她撬开,原来其中藏有一个黑匣子,她把皮箱子放进黑匣子之中,再把木板合上,最后又将木柜移到此处,动作形如流水。做好多重保险,她拍拍沾到衣裳的灰尘,不乏得意的说:“怎样?这下谁都找不到了吧。”
“奇怪,这个机关除了爷爷之外,就只有我知道,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嘿嘿,只允许爷爷他老人家疼孙子,不疼孙女吗。”
“海神娘娘保佑,那黑匣子听爷爷说,是我们流家世代祖传下来的,虽算不上宝物,可我曾试过放条活鱼喂养,结果你猜怎么找了?”
“怎么着,该不会被里面潜在小怪物吃了吧?”流萤儿洗完手,打趣道:“我刚刚打开黑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当时你也在场。”
“那天,我准备拿出那条鱼儿招待石头,却意外仅剩一具鱼骨,连鱼鳞肉片丁点都不剩。当时我去找爷爷问,没想他脸色大变,并再三嘱咐我以后不准再往黑匣子放东西。”
“啥,不会吧?这么邪乎。”她有些心慌了,她只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蛋而已,不想把事情搞砸,没想过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或许,我要不要把它们转移?”
“噢,我的小妹。我该怎么说呢,其实反正那两枚怪蛋外壳冰冷,肯定也孵不出啥子玩意儿,倒不如给它们老实装进黑匣子里,到时指不定能起死回生呢!”话一出口,他就佩服自己的想法,管黑匣子到底存在某种怪象,反正两枚寡蛋放着也是没用,倒不如借此机会试一试。“再说,咱家这小地方,也无地可藏,就属这块木板之下最隐秘了。你可得想清楚,若是不放心,只要等星宿官离去,再拿出来也不迟啊。”
“貌似只有如此了。”她仿若失神的答道,忽略了哥哥偷着乐的笑容,“不管怎样,它是我的心血,我不想让它们受伤害。”
他能想象得到妹妹有多么喜爱这两枚怪蛋,可以用如痴如醉来形容,爱不释手,睡觉时都会抱着她那枚晶绿色的蛋,梦呓都会振振有词的说些宝宝之类的话语。许是最近伤心事接连的打击缘故,妹妹经常魂不守舍的望着怪蛋,他很是心疼,却又没有办法安慰她。
“喂,流老二,有好事找你!”外面响起石头格外兴奋的声音。
从岸边到流家的小木屋还有段距离,需要靠撑船或者游泳过来。“等等,我这就过来。”流希儿一跃跳到小船上,熟练地划起船桨,那张因跑久而有些脸红急促喘气的胖脸,越看越想上前捏捏。
“哥哥,早点回来哟!”身后传来少女呼喊,他随意应了声。
一上岸,石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粗壮有力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热切的说起:“我老爹把咱家祖辈流传下来的鱼跃青铜盆交给了星宿大人,本来咱家对此抱着极大希望,想到能换取丰厚的银两,全家人都非常激动。岂料,星宿大人竟说这是块破铜废铁,仅仅给老爹扔了五两赏银。”
“那你干嘛如此高兴?”流希儿问道。路边的东梁树拔地而起,枝叶繁茂,像是把巨大的雨伞足够给行人遮荫。沿树根生长着排排牵牛花,得到晨间雨水的灌溉,正绽放最美的花季,空气里弥漫着芳香。
“嘿嘿,那是因为今天翻箱倒柜找寻祖传宝贝时,我无意发现了这个东西,借你瞧瞧。”说着,他手里多了件圆盘。这圆盘像是张蜘蛛网,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看久了会让人产生头昏目眩的错觉。
流希儿满脸嫌弃,且不说这玩意儿是寻常木头制成,那些数字也不工整,弯弯曲曲,难看极了。虽然他未上过书堂,但是大哥回来有教他认字,所以一眼认出这并非齐国的文字,仔细想想很像野人的字迹。
石头站在旁边也不着急,反而带着些许神秘的笑意。瞅了良久,他恍然大悟,难掩激动的问:“不敢想象,你的家里竟然流传着远古野人的字迹?!”,这意味着天元渔村曾经属于野人的活动区域。难怪村里有位上山砍树的樵夫时常抱怨荒芜森林有野人出没,好几次差点把他吃了。起初村里人一致认为这是谎话,现在流希儿隐隐觉得樵夫可能真正遇见了野人,只是大家都不相信。
村里世代相传,神明湖里有海妖行凶,荒芜森林遍布野人,且个个生性凶残,无论活人或是猛兽皆是他们的最喜爱食物。他们与巨人族、食尸鬼狼狈为奸,趁黑夜诱拐童女,还磨亮的牛角啜饮鲜血。他们的女人则在无尽的‘长夜’与海妖媾和,繁衍半人半妖的恐怖后代。
“野人只存在故事当中,现今世间百国官兵当道,无论强弱,各国皆尊奉大齐为霸主。在大齐统治的疆域,就算真有野人的行踪,红袍近卫军团也足够横扫整片荒芜森林,屠尽这帮嗜血的畜生。”流希儿将圆盘还给它的主人,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