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少女天真无邪地问道,并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掌心观赏。
“哪有,是山路太陡了。”明显有些吃力的语气,少年满头热汗,仍咬牙坚持背着妹妹向蜿蜒小道前进。
“可是速度为什么越来越慢了?”眼见灰白幼兽都快跑没影了,少女不禁心急道。
“好吧,你叫花花跑慢点。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流希儿平稳地将妹妹放在路边青草上面,他则是累得直接趴下。刚进入树林,妹妹就不小心一脚踩空导致膝盖受伤,心急如焚的他马上停住脚步,蹲下身为妹妹流血的膝盖敷层草药,并把包裹里他的麻衣撕成条,给妹妹做了简单的包扎。
至于后面为了赶路,他不得不用瘦弱的身躯背起妹妹,务必赶在天亮之前找到村子,不然他们就只能到树林里过夜。一想到荒芜森林广为流传的莽荒野兽之说,就让兄妹俩打心底颤抖,故此欲加快速度走出森林,结果却是如此......
环顾四周,落叶纷飞,一片苍凉景象:高大魁梧的针杉树,只剩空空如也的树枝,枝叶早就随飞乱舞;铺满黄叶的地面,数不胜数的蚂蚁成群结队从腐烂的狗熊尸骨里爬出,它们搬起比自身重上许多的腐肉回蚁巢;就在不远处,还有一具不知名的兽骨,一群拥有鲜红头冠的食腐鸟正在争抢仅剩不多的肉丁,其中有只头冠呈现暗红且看上去就很年长的食腐鸟——应是它们的‘王’,它心满意足地吃饱之后,所有同类纷纷让出路,不巧它发现了两名人类正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于是它趾高气昂地与之对视......
这只笨鸟该不会把我们当成敌人了吧?兄妹俩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这时,有只威风凛凛的灰白幼兽大胆跑了过去,朝着这群食腐鸟狂叫不止。
“花花在干嘛,莫非它也喜欢吃腐肉?”流希儿累得不想多管,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宠物与天性冷漠的食腐鸟快要掐起架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不会啊,我从没见过花花吃过腐肉。”眼见那群食腐鸟渐渐对幼兽起了兴趣,更是全都围了过来,胆大的甚至尝试进攻。这把流莹儿急得慌忙起身,可是膝盖的伤口传来丝丝疼痛,使她无助地望向眯着眼休憩的哥哥。“哥,你总不能看着咱家花花被欺负吧?”,她嘟囔着薄唇道。
“额......”做哥哥的表示满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往兽骨,准备解决即将爆发鸟与‘犬’的大战。说实话,他认定花花绝非‘犬’,哪有犬的眼睛会是晶绿色的呢。
由‘王’带头,食腐鸟们争先恐后的攻击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别看花花体型不占优势,可它跑起来如同飞一般,而且最主要的是它很狡猾。凭借小小的身躯,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来跑去,食腐鸟们一时竟拿它没辙,稀里糊涂地看着肉末越来越少。惹得旁边少女娇笑不已。
终于,高贵的‘王’实在看不下去了,高高竖直自己白毛覆盖的脖颈,率领手下们团团包围灰白影子,由它发起第一波攻势,接着将近二三十张尖喙犹如利剑吹起进攻的号角。这下无处可躲的花花,就算身上被无数鸟啄伤,它仍未放弃抵抗,反倒勇往直前扑咬众多鸟爪的其中一只。
随便折断一根树枝充当武器的流希儿,气势汹汹的吼道:“走开,走开!”。
他奋力驱散这群样貌丑陋的鸟儿,看着不少鸟儿受到惊吓扑扇翅膀散开,身后传来声音:“哥哥,花花就在你左手边。”
朝左边望去,灰白幼兽全身是伤,附近掉落好些血迹斑斑的绒毛,毕竟食腐鸟的喙部要经常撕裂死去猛兽的皮肉,所以锋利程度显然易见。可这小家伙仍旧死死咬住某位倒霉敌人的腿关节,在流希儿的注视下,竟是活生生将那截腿残忍的撕扯下来。这只食腐鸟发出悲惨的鸣叫,欲挥动翅膀逃跑,奈何少年早已一棒子砸下。
其余食腐鸟,尤其是高傲的‘王’,完全没了先前的嚣张跋扈,转而起飞放弃那丁点腐肉。这场短暂的战斗,最终偏向遍体鳞伤的花花,晃晃悠悠地走向朝它挥手的主人怀里。流希儿的眉宇间升起浅显的担忧,头一次觉得这小家伙不简单。还好妹妹只顾心疼幼兽,丝毫没有过多的想法。
夜晚悄悄来临。某株老槐树的树洞内,一簇火焰欢快地冉冉升起,不久之后小小的空间飘荡着肉香。得亏了花花的坚持不懈,才有了今晚的食物。说起烤肉,流希儿可谓是能手,得益于经常和爷爷一起在‘帆扬’上烤鱼吃,他娴熟地在鸟肉上撒了些调料,经过火焰的烘烤,顿时扑鼻而来的香气让花花两眼直勾勾盯着,嘴边口水直流。
“嗯,味道真不赖!”少女啃了小口,举起拇指给哥哥点赞。
流希儿又切了块肉递给妹妹。许是香味诱人,就连平日躲在他袖中的小黑蛇也探出头,毫不客气吞咽主人送到嘴边的食物。
不到半会儿功夫,地面全是吃剩的细碎骨头。流希儿就地制作简单的床,其实就是简陋的草席,在上面铺了层从包裹里拿出的衣服当作棉被,又临近火堆边,所以不用担心夜间的寒冷。
由于草席不大,兄妹俩只好挤挤睡。少女脱去白色纱衣,随即乖巧地躺在哥哥的身边,吃饱了撑的花花大摇大摆地睡在她的旁边。至于流希儿,眼中带着疑惑将黑色小蛇捧在掌心,这几天他总是感觉这小东西像是有种特殊的情感,老爱缠着御龙护身符,甚至与潜藏在其中的银龙四目相对。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错把小黑蛇看成虚无缥缈的银龙。
“哥哥,你还没给它起名字呢。”流莹儿侧身看着哥哥和小蛇玩耍,提醒道。
小蛇缠绕在他小指头上,给他带来从未有过清凉之意。“额......,无名,行不行?”,他正训练小蛇在他指尖游走,漫不经心地回答。
“就不能想点好听的?”她追问道。显然,她为小蛇打抱不平,遇到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主人。
流希儿突然直视她的眼睛,她有些心虚的回避,用手遮住侧脸,俏脸不自觉浮现羞红,娇嗔道:“哥哥,干嘛呀你,又在拿萤儿寻开心是不是?”
“哪有,”他眼睛转溜了一圈,“这条小蛇跟妹妹你的眼睛一样乌黑明亮,而我发誓要照顾你保护你,那么干脆就叫它——黑侠。”
“黑侠?”
“好听吧!”
“我能说实话吗,一点也不好听。”
“但它长大后可以保护你和我,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