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最后一丝太阳光消失时回到了森林边缘,金五爷让把物资用树枝、杂草隐藏好,我们往树林里退了几十米搭起了帐篷,金五爷说不知道天道教的人什么时候出现,如果我们在深林边缘点起篝火,他们如果晚上来很容易被发现。
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我和陈瞎子来到小六的帐篷里。小六睡的是集体帐篷,有两米高,可以睡八个人。此时大家都在外面忙碌,只有他静静的躺在那里,依然面如死灰,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陈瞎子说:“我现在去准备一下,给小六做个招魂法事看有没有效果。”
不一会儿陈瞎子取来几面经幡插在小六的四周,又燃了几张黄纸符,点起了祭香。
对于招魂我一窍不通,只能退到帐篷入口看着。在几式剑舞后,只见陈瞎子念念有词开始围绕着小六顺时针方向转圈。几圈之后,插在小六身边的经幡开始轻微的飘动起来,而此刻在相对封闭的帐篷里是没有任何风的。随着经幡的飘动,陈瞎子的咒语也念得越来越响。咒语传入我的耳朵,我的灵魂似乎也随着咒语的频率在震荡。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我自己在玄学的道路上又进了一步,因为我想通了诵经、咒语等是如何作用的。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波,现代物理学已经证实的。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或者那些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甚至感觉不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波动的不同形式。阳是波,阴也是波;山是波,水也是波;人是波,鬼也是波……一切都在以各自的频率震动着。你想亲近某物,找到和他相近的频率;你想克制某物,找到他厌恶的频率。招魂咒语是让魂魄亲近的频率,驱鬼咒语则是让鬼魂厌恶的频率。
十几分钟之后,陈瞎子的咒语停了下来,经幡也停止了飘动,小六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陈瞎子额头上挂满汗珠,他用衣服擦了一把汗说:“没有效果,他的魂魄没有一点回应,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五爷和杨道全过来问情况如何,吴师爷因为腿伤在另一个帐篷里休息,他的伤口已经缝了针。
陈瞎子让大家到帐篷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小六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又把那条我们发现的可能是通往阴间的通道说与金五爷他们。刚才匆匆从遗址赶回来,之后又忙着搭帐篷,一直没来得急说。
金五爷说:“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在某些地方会有直通阴间的阴阳道,没想到这里有一条。既然当年夜郎王在这条通道上修了建筑,那么他当年是知道这条通道的用途的,为什么他的宫殿会选择修建在一条阴阳道旁边呢?”
杨道全说:“会不会和当年夜郎王某种祭祀活动有关?”
金五爷说:“不管这条是不是真的阴阳道,我们还是小心为妙,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赵小六又昏迷不醒,吴师爷也受了伤,我们经不起再有损伤。”他又转向杨道全说:“麻烦杨老师现在去给我们宿营地周围布置一个阵法,免得晚上真有什么阴物闯进来。”
杨道全拱手答应,就去了。
杨道全走后,金五爷对陈瞎子说:“我知道陈老师和道全心里的芥蒂一时难以消除,但是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还希望陈老师能够暂时化解恩怨。”
陈瞎子说:“五爷你也看到今天我们对付魑魅时候他打的那道符了,不是我要跟他过不去,而是他想害我老板。”
金五爷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汉子,做事光明磊落,恩怨分明。不过现在请看在我的薄面,去帮道全一起布置阵法,如果没有这法阵保护,晚上有什么阴物袭扰,我们不免又会有死伤。等我们拿到黑龙石,我再给你道谢。”
陈瞎子微微苦笑了一下,说:“五爷别这么客气,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旧相识,您当年对我也非常不错,而且我也不是不顾全局的人,我听你的便是。”
说完陈瞎子招呼我一起去,说去帮忙布置阵法。
我问他是什么阵法,有何作用?
陈瞎子说这阵叫六合阵,是他的师傅传下来的,阵法有六种大变化,一百二十种小变化,每种变化中又可以因为互相作用不同而生新的变化,是真正的变化无穷。小可以防鬼驱邪,大可以降妖除魔,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杨道全会布这种阵法。
我心想他和杨道全原来真的是师兄弟,只是不知道起了什么变故让他们师兄弟反目成仇,水火不容。
陈瞎子接着说:“我们布阵,你在旁看着,看能否学到一点门道。”
我很感激陈瞎子的用心,他肯定是看到我会的本领不多,而这里又是怪事连连,危机四伏,想教我点防身的本事。但这类法门一般都是不能外传的,所以陈瞎子才采用这种方式提点我。
由于灯光的穿透力比较强,金五爷怕天道教的人晚上到被发现,所以今晚只点了篝火。
在篝火的照耀下,只见陈瞎子和杨道全在我们宿营地的周围先是插上六面经幡,然后用红线连接,在每一条红线上贴上三张符,然后两人拔出佩剑、念着经决开始起舞。杨道全用的是一把古色青铜剑,陈瞎子用的是那把二尺长的雷击枣木剑。他们相互配合交错,有一种花式比剑的感觉。
只听杨道全嘴里念道:“元始天尊,无始无量,……”
陈瞎子接着念道:“天地玄黄,五雷阳刚……”
我意识到他们似乎是用阳刚的剑气在编织一张网,又像是在虚空中画着一张张符。我想不管什么阴物,哪怕强如今天遇见的修炼几千年的魑魅,都是害怕阳刚之气的,他们再强也不敢暴露于太阳下,而且雷电就是最有阳刚之气的自然现象。而后我又联想到为什么当人突然感到害怕的时候会爆粗口,比如“我-操-你-大爷”,并不是文字的实际意义,而是随着这句话而出的阳刚之气能对阴物造成一定的威慑。
陈瞎子他们布完阵法已经快九点了。金五爷安排轮流守夜的人员,就让大家早点休息,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天道教的人。小六的事情一直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也只能先放一放。
一天的劳累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起身走出帐篷,看见很多人都在外面,金五爷、陈瞎子、杨道全他们都在。
我过去问出什么事情了?
金五爷给我指了一下。我看见有两个身影在篝火不远处,但是篝火亮度有限,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前面一个人看身影好像是张栋,后面一个人看不太清楚。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身上冷汗就下来了。站在张栋后面的人,是死去的广东仔,被我们埋在森林里的。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没死,爬出土堆一路追我们到了这里?
我问陈瞎子具体什么情况。
他说刚才听跟张栋一起守夜叫王衡的人说,他和张栋正在篝火边聊天,看见广东仔从黑暗中走过来,因为这王衡以前跟广东仔关系很好,所以他以为广东仔没死,一激动就迎了上去,走出了我们布阵的红线。张栋发现情况不对,追出去想把王衡拉回来,没想到广东仔突然发起狂,冲上来就和两人扭打,这时王衡也发现这广东仔不像活人,吓得退了回来,张栋和广东仔交手没几下就被制住了。
“广东仔不是死了吗?难道这么快就变成鬼了?”
陈瞎子说可能是他的魂魄和躯体被一种更强的力量控制和驱使。
我问那现在他们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瞎子说可能是某种阴物进不了我们的阵法,想用这种方式引诱我们出去救人。
我心想******连鬼都有这么高的智商,还玩上《孙子兵法》了,难道孙武他老人家到阴间当军师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要这样一直僵持下去?
金五爷往前走了两步说:“我出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吴师爷道:“五爷,这太危险了。”
陈瞎子飒然一笑说:“还是我去吧。”
金五爷出手拦住陈瞎子,说:“陈老师和道全在一旁替我压阵即可,不能把全部实力一次性都暴露给敌人,不知道这黑暗里还藏着什么。”说着大步走出六合阵的阵法圈子。
金五爷这次的举动让我肃然起敬,虽然他有不得已,因为赵小六昏迷,如果他再损失张栋的话,那么我们的实力将大大下降,明后天能不能从天道教手上抢到石头就不一定了。但他做为领导人物在危机关头能够挺身而出不得不让人心中钦佩。
陈瞎子和杨道全一左一右伴随着金五爷,在红线处金五爷出手拦住他们,自己抬腿迈过红线。
当金五爷双脚刚踏出红线,只觉得一阵风刮在金五爷身上,他身上的衣服随风摆动,而我们在圈子里没有感觉到一丝有风的迹象。金五爷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脸上没有一点惧色,依然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广东仔走去。
“小顾,你跟我有五六年了吧,你虽然意外葬身于此,我也很痛心,但这已经是事实,你再不甘心也是徒然。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只要你安心离去,我都会答应你。”
广东仔本来麻木没有任何表情、乌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忽明忽暗的篝火映衬下让人感觉非常诡异,不由得头皮发麻。广东仔随着金五爷不断走进,脸上笑意逐渐扩大,从他嘴巴里还发出类似青蛙叫一样‘咯咯’的声音。
金五爷却没有一丝犹豫继续往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