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然有人讲话,她心神一动,紧蹙着眉头想要转头去看,越这么想越是急躁,猛然间感到心口气息聚集,好像冰尖快要从胸中戳出来一般。
“唔……”她的身子往前瘫软地一倒,唇中喷出一口血来。身边有人将她堪堪滑落的身子抱入怀中,后来跟上的青炎看到楚宴之将木灵薇抱住,眉心一拧,但此时看木灵薇的情况十分不妙,那一点异样的情绪便也被青炎抛在脑后了。
楚宴之连忙将半昏迷的木灵薇的手腕抓起来一把脉,脸色猛然一变,显得十分难看,“她中毒了。”
青炎刚刚将门关上,听见楚宴之说的话,脸色也是大变,慌忙上前问道:“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楚宴之眉头一皱,脸色异常的沉重。
看来除了郁天隐和楚天狂以外,还有另一拨人马,而极可能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这世界上会蛊术的人,不止仙门的人。也就是说,郁天隐的出现,只是纯碎为了他自己的私人恩怨,是针对天音的。而这个人……才是真正对将军府里的人下蛊,三番四次加害灵薇的人。
他的拳头猛地敲上桌面上,看着紧皱娥眉,湿汗侵透她的额际,想到她此时此刻若不将那毒性逼出,极可能会出事。楚宴之心里一阵忧心,眼神幽凝而深沉地紧盯着木灵薇的脸庞,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我来替她避毒,你在门外守着,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我们。”
青炎一听脸色却有些不对了,不禁犹豫地道:“可是……”
楚宴之一挑眉,语峰平淡中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冷厉,“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关键,若要等到殿下来救她,恐怕就来不及了。”
青炎听罢,浑身一凛,这才点头走了出去。
关上门,屋内就剩下昏迷不醒的木灵薇和楚宴之。
楚宴之坐在床头,瞧着她的面容,不觉地就想到了岚无风临走那用意极深的金钗钩衣,指尖漫不经心地触过她的眼眉,感到她抗拒地一皱,唇边笑了笑。
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欠下的?
他这样问自己,脱下了自己的衣物,只穿了下半身。之后用手挑开她的腰带,将她的身子扶起,褪下她身上碍事的衣物,只留下亵衣亵裤,这才没有继续脱下去。
将她的身子扶正,他面对面盘膝而坐,双手伸直与她的掌心紧紧贴合。
那一霎间,楚宴之的唇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若她醒来,会是什么表情呢?
就算自己救了她,恐怕她仍旧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瞧吧。
在她心中,殿下才是唯一。
楚宴之合上了眼眸,自丹田肺腑的深处运气,醇厚的寒冰功的沿着血液慢慢涌入他的手臂,一点点沿着臂上清晰的脉络缓缓流动,皮肤白得太干净,几近透明。
他微微拧着眉,感受着她体内那紊乱的气息。
楚宴之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虽不知道方才她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她此时心内的情绪,不安,惶恐,浮躁的情绪,这是触动毒引的主要原因,特别是在她本身就还未彻底接受压制住寒毒的情况下。
这个潜伏在将军府里的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突然呕了一声,他猛地睁眼,收回内力,将她的身子揽过,两根手指点在她脊骨之中,忽地一用力,木灵薇便一歪头吐出污黑的一滩血迹。像磨一般的浓郁,全部洒入早已准备好的小盆子中。
而木灵薇此时也缓缓转醒,当她看到半裸着的楚宴之就在眼前时,猛地浑身一震,立刻就要起身来,却发现全身无力,不由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丝羞赧,剩下的便是满满的警惕戒备。
楚宴之见到她这般,似乎也是预料之中,只不过眼神中还是快速地闪过一丝落寞。
木灵薇也是一时间激动了些,但想到之前自己被一股突然而来的钻疼所折磨,而现在只是有些虚弱,身体里的气息似乎也已经稳定了。再一看眼前额上带着汗迹,但发丝并未有一分缭乱的楚宴之。余光一瞥,瞧见床头上盆子里的污血,再迟钝也知道是楚宴之用寒冰攻将自己身体里的毒性给逼出来了。
她不由地有些讪讪,此刻她身上只着了亵衣亵裤,就算她不怕楚宴之对她做什么,但是……耳根红了红,她虚弱地出声,有些尴尬,“你……先把衣服穿上。”说着,也忙伸手就要拿过床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楚宴之瞧着有些惊慌的她,面颊如同霞彩一般,身子因为逼毒而浮现片片潮红,拿着衣服的手已经虚弱无力而总是掉回床上。
无奈地一摇头,他本有戏弄她之意,但又想到她性子倔强,若真的对她那般做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者她如今跟殿下的关系……楚宴之伸手,握住她的腕子。
她惊了惊,忙要抽出来,却听见楚宴之平静地声音道:“我帮你穿吧。”
木灵薇直觉地就想要拒绝,但是又想到方才楚宴之及时出现救了自己,而尽管他看似不风流不羁,但也总不会在这时候趁人之危吧?她偷偷地抬眸去瞥了眼他,但见楚宴之也看了过来,倏地便收回了视线,表情有些不自然。
楚宴之明白她的不自然是来自何处,便低笑了一声道:“是怕我会趁火打劫么?”
木灵薇没想到他将自己心里面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免有些尴尬,便偏过头低声道:“我没有这么想……”
“你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连需要我费心去想吗?”楚宴之眯着眼,笑了下,去看她的微微发红的耳根,精巧细腻。而她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果然如岚无风所说,这寒冰功果然很适合她练。方才帮她将毒性逼了出去后,就感到她体内原先的寒毒也一点点融化,就像是江水流入大海般,逐渐被淹没在广袤之间。
她本就是干净的人,这一番更显得出尘了几分。
感到身边人的些微异样,木灵薇咳了一声,将披风从他手中接过,呐呐道:“现在我自己来便好了……”